初初驳完小金乌的话,织影眼睛骨碌一转,就捂着嘴巴抖动肩膀笑了起来。
虽然心里有预感她接下来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小金乌还是找虐地想要问她“笑什么?”
“我收回刚才说的话。”在小金乌探究的目光中,织影忍笑忍得越发难受,与他释了疑,“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不就是傻傻地站在原地,被帝君一记瑚骨如意敲了脑袋,痛得狼崽子似的嗷嗷叫。”
起初小金乌尚且能接受她的调侃,一直到织影说出“狼崽子”三个字来,他忍不住两个太阳穴一阵急跳,每跳一下,脸色就黑上一分。
织影睇着他将要化作锅底黑的脸,无辜地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小金乌抖了抖嘴皮,终是将那将发未发的愠意压了回去,他早早移开目光,注目于房檐之下,省得再看着织影这张脸,忍不住想要揉捏作奇形怪状来出气。
沉了沉气,他板着脸问道“感觉到这座屋舍里的气息了么?”
织影恍然大悟,原来绕了这么一大圈儿,他要问的是这个!大喘气的家伙,就不能好好说话?!
狠狠剜了一眼小金乌,她放出神识罩住这座屋舍,房屋,回廊,松竹,细流,每一寸都不曾漏过,却像是罩住了一团空气,因为,这座灯火通明的屋舍之内一个人都没有!
她纳罕地凝视着廊沿上静默发光的素面灯笼,皱起了眉头。
小金乌提议“去别处看看吧。”
织影点了点头,带着疑惑往更高处飞去。
一连又探了几座屋舍,无一例外,全无人烟。
“只剩山顶了。”织影若有所思地望着山顶依旧是灯火热闹的地方,暗自猜度,莫不是一出空城计?
虽是怀疑,却仍是于原地一点足尖,与小金乌一起掠了过去,原本温和的柔风此刻刮在脸上,似乎也挟了分杀气,像要将她凌迟似的。
落在瓦片上的同时,神识迅速罩住这座屋舍,还是无人,她不禁怀疑是不是在地载阵破后,无尘尊者就带人去湖底拦截冀离了。
可这猜想刚一成型就被她给否决了,即便要去截人,也不至于倾巢出动,江心岛上连个看家的人也不留吧!
“不,这里一定有人。”小金乌语气笃定地说。
织影看过来,目光询问。
小金乌手上一抖,眨眼间,指尖便拈着一面淡金色的薄纱,薄纱如一把指隙漏出的金沙,于风中翩然飞扬。
——天幕遮!
织影一见到天幕遮就仿若醍醐灌顶,顿悟道“有人用法宝消踪匿迹!”还有一句织影没有说,这件法宝极有可能是弥生鳞。
“啪”,“啪”,“啪”,一阵颇有规律的击掌声自屋檐下传来。
这突如其来的掌声在静谧幽暗中响起,委实不是一种美妙的感觉。
织影死死盯着廊沿下,右手负于身后,随时准备召唤沧巫,小金乌亦然。
被烛火映成橙黄色的回廊上,自廊下走出一名身形颀长的青衫男子,只见那青衫男子一手自然地曲肘端于腰际,另一手负在身后,漫步踱出,仿佛是在欣赏后院里的花木一般。
在看清他容貌的那一刻,织影惊呆了,小金乌亦是讶然。
那携着一身书卷气息缓缓而来的男子一对平和的眉,下方两湾几位美丽的倒映着满天星辰的眸子。
线条明朗的面孔被檐下灯笼镀上一层暖光,宛如那黑暗中也昂首挺胸,坚信黑暗过去,太阳便会如约而至的望日莲。
织影瞪圆了双眼指着他,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那青衫男子倒是好风度,一脸温和笑意,仿若刮过一阵带着无限生机的春风,在枯荣的缝隙中再次开出灿烂的花来,让人心底格外熨帖。
见织影与小金乌没有要开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