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起眉来“若回天界,便会受神则制约,你有准备么?”
果然,女子脸上的笑意层层淡去,眉眼间染上一缕愁思,好似落在红梅上的一簇白雪,生生将那热烈的色彩压下几分,然而那坚毅的品格却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的。
织影道“天界神则,我自然晓得。
“从前我以为喜欢一个人便是两相安好,可是啊,若真到了深爱入骨,又如何抵挡得了那似海的相思,如潮的寂寞?
“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习惯,他用六百年入了我的心,让他的所有成为我的习惯,岁月绵长,或许有一日我能改掉这个习惯,但却赶不走心里早已住下的他。
“动情就要受灰飞之刑么,那就改掉这条神则好了。”
她挺直了脊背,犹如一棵通天建木,将自己的意念透过重重荆棘送向那至高无上的所在。
冀离耳边遥遥响起一个声音。
“阿兄,我喜欢他,就像阿娘喜欢那个人一样,我不怕神则,一定有办法能够对抗神则的约束。”
后来,她去了忘川,找到了那个办法,换来了一场辛酸又苦涩的姻缘,和一个怨她恨她的人。
他时常在想,如果当初他没有由着她去忘川,现在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
可惜,这世上最残忍的就是有如果,却又没有如果,当现实打破幻想,留下的只有锥心刺骨的痛苦。
眼前的女子和她像,又不像。
女子虽然也很任性,却从不喜欢强求,或许最后,她能用自己的方式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冀离淡笑着说道“你很勇敢。”
织影翘起嘴角“我喜欢的人是天上地下第一煞神啊,我怎好丢了他的脸面?”
她的问题还未得解惑,织影倏地敛了笑,拿眼斜乜着冀离,道“我已经说了这么多,冀离君好似还未曾为我解惑。”
还惦记着呢,冀离摇头失笑,旋即将缘故娓娓道来“我与咸桑,说起来倒是被这一纸婚书束缚了,她心不在我,我亦无意于她,至于弥生鳞,她取来非为己用。”
“那是为了什么?”
冀离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此事关乎她的清誉,我不好与你明说,今早她来寻过我,若有可能,能否请你帮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