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影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话,九江听得烦不胜烦,更重要的是,随着她毫无间歇的落笔,卷轴里凭空多出来好几种气息,红尘浊气,妖息,还有草木灵息,熏得他浑身上下的灵气都快被盖没了。
“你这坏丫头究竟在搞什么?本座跟随兵主大杀四方,豪饮无数生灵血肉之时,你这丫头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吸纳天地灵气,竟敢对本座如此不敬!”
织影不骄不躁地拿发涩的狐尾毛笔再次蘸满花汁,继续画枫叶,同时悠然回怼“气急啦,不是应该自称‘老子’么?现在的你竟然不会么?”
九江脱口而出一句“老子是个什么东西?”
“噗!”
织影实在忍不住被九江这句极为直率坦荡的话给逗得笑喷,狐尾毛锁不住花汁,饱满的一滴落在了纸上,缓缓晕开。
顺了顺气,她朝纸上轻轻一吹,花汁化作一蓬红雾,重新回到白玉碟里,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向九江解释起“老子”这个词“这个‘老子’嘛,是个好东西,很厉害的东西,和这柄盖世无双的神戟很配,和你的气势更是绝配!”
九江哼哼唧唧地,似乎对这个自称颇为满意。
织影咬唇压住将要溢出来的戏笑,待完成枫叶图,她将之铺在桌面上晾干,仰望着天边那一弯岁岁长相见的月,声音放的极轻,犹如萦绕于晨曦之畔缥缈不定的云烟。
“九江,你被锁在天界多少年了?还想回到兵主身边么?
“我想回去,他等我,等我回去践行诺言,若是不能够,往后他一个人得多孤单啊,一定会以为我在骗他吧。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次次都为我涉险,回回都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我却总是后知后觉,一次又一次地任性而为,他也一次又一次地纵着我,宠着我……
“我想陪着他,一直陪着他,能活多久就陪多久……”
低声喃喃了许久,九江一直没有发出声音,织影一瞥眼,见卷轴上的花汁干透了,她抻在面前细细端详。
若木生长在太阳降落之处,用若木赤华的花汁作画,无论经历多少个沧海桑田,都不会有丝毫褪色。
至于这卷轴,正是风须国主寝宫里挂着的那幅枫林卷轴,和小金乌他们出来之后,冀离就把这幅卷轴给了她。
这回遇到九江,本想用它再次收了天龙破城戟,却不成想上面竟然变成了一片空白,好在有祝融相助,才没有失败。
将卷轴重新放回桌上,她分了缕云气出来,再结成五彩云印落入卷轴,无论是红尘浊气、妖息还是草木灵息,全部都归于平静,旁人拾了,只会以为是一幅普通的枫林卷轴。
她道“九江,我在里面加了一道封印,只有他能够与你签订契约,也只有他能够带你出卷轴,或许那一日,你还会见到我,你这牛逼哄哄的神戟,到时候可一定要‘手’下留情啊!”
似是想到什么,她忽而笑了笑,说起了俏皮话“不过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这片前浪啊,很有可能被他拍在沙滩上哦!”
她这句话让九江又活了过来“你这个——”
织影扣指在纸面上敲了敲,轻而易举地将九江的怒声打断“不要又骂我嘛,我知道这种做法有些卑劣,但我实在不想把你留在天界,留给兵主的族人,那会是个麻烦,我最讨厌麻烦!”
九江终于压不住哽在喉头的怒火,爆发出来“你这丫头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糊涂话?本座什么也不想听!你既然做出选择,何苦拉着本座陪葬?!赶紧解除封印,不然真到了那日,本座定要将你和你说的那人碎尸万段!”
织影撇了撇嘴,一边卷起卷轴,一边不痛不痒地回道“那就恭候大驾。”
一神一灵有一搭没一搭地斗嘴斗到月影西沉,织影迷迷糊糊地抓着卷轴眯了一会儿,直至羲和将太阳神辉洒满人间,晨风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