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霾尽散,冀离从未有过的轻松,心知她不在乎礼节,唯有以言辞聊表谢意“顾姑娘肺腑之言,冀离受益良多。”
织影却搓了搓手臂“这等无甚诚意的敷衍之词,冀离君还是拿去应付旁人的好。”她最听不得这些感激之类的话,太肉麻了。
她的不同冀离早已领教无数次,也无可着恼的,眼眸相接的一刹那,两人相视一笑。
眼见花间露珠垂,晨曦将起,织影端凝神色“带我去红露殿吧,我想向咸桑公主讨一样物什。”
冀离眉间微拢,嘴唇翕动,似是要说些什么,她当先出声,眯起眼睛意带调侃地说“冀离君,一颗心很小,装太多人可不好,何况你先时早已讲明与咸桑之间相互无意。”
一番话说得冀离是哭笑不得,也知自己太过紧张,总把事情往坏了想,遂化被动为主动“走吧。”
或许今夜是个不眠之夜,许多人都没有睡意,咸桑也在其中。
不过她并非如织影那般诸事缠身,也非冀离这样心中怀事,将她扰得不能安眠的是经脉里一阵胜过一阵的火灼之痛。
出现这样的情况已经是第六次了,任她如何运功引导,那簇在她经脉里肆无忌惮游走的真火就是逼不出来,父君已经为她的事情和魔尊闹得不甚愉快,决计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给本就紧张的形势火上浇油,如此就唯有一个人独自承受。
或许那人存了心要她记住教训,每次火灼之痛后,总会叫她将经脉修复了,才会开始下一次,其心可称歹毒!
今夜,她好容易才捱过这日最后一次阵雨兼暴雨似的突然又狂暴的痛苦,跳进浴池里将身上的黏腻清洗干净,堪堪穿好衣裳准备修复经脉里的损伤,却瞧见屏风外面影影绰绰的,好似站了一个人。
咸桑谨慎地绕过屏风,那人刚好转过身来,她不由一惊“殿下?”正奇怪冀离怎会出现在自己的寝殿,冷不丁他身后闪出来一个白影,她立即冷了声调,带着质问的语气,“你来做什么?”‘
“某人差点儿将我害死,我不能来看一看她的笑话么?”能以如此态度对待咸桑的,也只有那个处处都叫她讨不到便宜的织影了。
一看到她,咸桑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满身的经脉之伤全都拜她所赐,那刀锋似的眼神,恨不能立马就将她大卸八块,最后咬牙切齿,也只挤出一句“牙尖嘴利!”
织影愉快地扬了扬眉梢,这趾高气昂的公主长教训了,知道现在不管是和自己斗嘴还是斗法,她都不占优势,所以忍着。
端正神色,织影道“不逗你了,我是来取东西的。”
咸桑哼了声“我这里可没有你的东西。”
“难道你喜欢一日三次不定时光临经脉的烧灼之痛么?”织影微挑眉梢。
咸桑打量她两眼,用不屑的目光盯着她“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织影很不客气地赏了个白眼给她。
未免她激怒织影,冀离上前道“咸桑,顾姑娘没有恶意。”
可惜对方并不领情,反而道起他的不是“夜色深重,殿下不该来咸桑的寝殿,更不该带旁人来这里。”
冀离目光沉了几分,寝殿里忽然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笑声,一如盛夏的涓涓细流般清澈悦耳,淘涤心扉。
但在咸桑听来,这笑声却是无比的忤耳难听,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令她讨厌。
“这话说的还挺让人浮想联翩的。”织影笑语嫣然,状似郑重地环视了一番咸桑的寝殿,啧啧两声,旋即连连摇头,“你这里的东西我都看不上,我要的只是游走于你经脉里的那团真火。”
咸桑不由纳罕,那人为了她,要自己生不如死,她却与之背道而驰,这算什么?还是她想亲自动手,方为痛快?
不管其真实意图是什么,咸桑绝不相信她只是单存地想要收回小金乌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