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还用考虑吗?四小姐。”
这苟延残喘的生活,日日备受煎熬的艰辛。只为能在这幅身体完全死去之前见自己的家人一面。
被关在这陈旧的柴房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天,却不知那些在谢府高墙外的家已经支离破碎,该死的死,该伤的伤。
谢希楠看着地上已不成人形的徐管事,有些悲叹。
她道“徐管事,你想要什么我自会帮你的。”
徐管事看着门口的谢希楠,少女一身红衣,在这无声凌冽的肃冬中,像一抹耀眼的残阳。这让他已经如一潭死水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别样的色彩。
“我自是不要什么的,我想让我的家人活过来,你做不到。我想让我的身体好起来,你做不到。既然事已至此,那便求四小姐给我一死,也让我好生痛快的去找我地下的女儿。”
徐管事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讲话,现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声音越发小了起来,语气里却无一丝别的情感了。
她忍受每日每夜的鞭刑,承受每到深夜的苦楚,熬住全身骨架碎裂的惨痛。
她都没有死。
不但没有死,她还带着这满身的伤痕和对方氏母女的恨,顽强的咬着牙活了下来。
本有美满的家庭。
她想,等家人救自己出去,就都会好的。
可是如今。。
徐管事又冷笑一声
“只愿谢四小姐说到做到,让那方氏母女不得好死!我这一条贱命算是赔在了这里,如今谢四小姐问什么我便答什么,只盼早日能在地狱见着这方氏母女的身影,我定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谢希楠转身又回到方才坐过的地方重新坐下。面色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虚虚扶住徐管事那已经没有任何力道的手臂,眸子一片清亮。
“你可知道林姨娘的事情?”
……
人们发现徐管事的时候,是在几天之后了。
已经腐烂的尸体悬在梁上,身上已经没有了重量。
打开柴房门的一刻,尸体带着衣衫的破旧布条随风晃了两下。
她眼睛睁的极大,脖子都要被勒断,仿佛有千般万般的恨意涛涛袭来,吓得门口的丫头放声尖叫。
不知道已经被挑断四肢的她是如何拧紧了麻绳。
也不知道浑身伤痕的她又是如何把自己挂在了那梁上。
“无事。”
“这只是她的花招罢了。”
方氏正在燃香料,动作细致眉眼没有一丝惊奇。
谢月乔有些愤愤不平。
“可是母亲……”
“月乔,横竖不过一个徐管事,这等废人有什么好可惜的”
方氏道。
前段日子她知道谢希楠其实不是傻子时也着实惊了一惊,当时用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待把事情都顺一遍后,方氏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次次出事,都有那傻子一份力,那她跟谢月乔现在不被谢疏从信任,追根结底与这傻子也是脱不开的干系。
本来方氏只是对黄彩衣恨意颇大,可是奈何黄彩衣是左相送来,又顶着个官家小姐的名头,实在是不好下手,所以黄彩衣一次次跟她作对,一次次坏她计划,她心里早已恨的要命。
现在知道了罪魁祸首另有其人,竟是谢府默默无闻的傻子?
她气结更甚,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而现在方氏早已冷静,听闻及此也只是轻蔑一笑。
“这痴儿好大的心思,竟然连我都能骗过去,现在知道了她作的这些妖,那就来比一比吧。”
但是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傻子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功夫去杀徐管事?
香料在炉里燃出来淼淼白烟,气味偏浓厚的檀香味,闻着有些昏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