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当……”莫女官伏下去的身子有些僵直,她心已经微微悬吊起,这奉宁公主同宫中人所说的果然不一样,仅用这般玩笑的语气来同她言语,她便深感压迫。
背后的细汗似乎在渗出,想起陛下那日所吩咐于她的事,莫女官又稍稍定下心来,她是陛下赐下的人,区区一介无依无靠的公主,哪里敢动她?
盛长宁俯视着她,见明明已经有胆怯示弱之象的人,突然间又变得坚定,像先前那般一板一眼。
盛长宁觉得有些好笑。
多年不见,兄长拉拢人心的本事果真见长。哦不,也算不得拉拢,毕竟他如今是一国之君,替他卖命的人比比皆是罢。
就像十年前的沈临之。
沈临之啊……
“退下罢。”
闻言,元儿疑惑地瞧了盛长宁一眼,到底还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同莫女官恭身退去。
殿门被轻轻合掩上。
不远处的烛台上立着长长的蜂蜡,顶尖上跃动着的火花飘忽,盛长宁的目光已经慢慢冷下来。
她还以为,临死前的最后一面是看着沈临之,重生后的第一面也合该是他。
却被一个沈子邀钻了运茶的空子……
没关系,该算账时一个都不会少的。
………………
沈约亲自去了宫中。
他仍记得,前两世动手害了宁宁的是沈临之不假,可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宁宁的胞兄。
盛长慕……
金銮大殿上,沈约叩下首,待抬起头来时,眼中的笑意已经愈发玩世不恭起来。
“请陛下……治草民斗胆之罪。”
铿锵的话回响大殿之上,若只是听这语气,仿佛他在说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
可偏偏沈约生得一双狭长凤眸,一笑间便尽显风流之态,配上这肃穆的语气,不仅不搭,还要教人以为他是在殿前说什么胡话。
他这话令人摸不着头脑,盛长慕闻言抬眸看去,一眼瞧见了他这满脸笑意模样。
盛长慕下意识地拧眉,“沈卿犯了何罪?”
他不大喜欢沈约,明明沈府出了个恭谨修身又德行出众的沈临之,沈阳明对这个幼子多宠三分也就罢了,就连他派去南地的探子也来回禀,沈家二公子颇得民心。
可……品行浪荡、性子乖戾……他着实有太多词汇来描述沈约了,若不是暗探乃他的心腹,他险些要以为沈约将人给收买了。
即便如此,盛长慕仍以为,沈约不堪大用,这般吊儿郎当的性子,要成熟稳重起来,得久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