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一瞬的恍惚,冰凉又细小的银针在她指腹摩挲了一瞬,又很快染上了她的体温,变得不再冰凉。
这种感觉,好似又回到了她幼年之际,庆嬷嬷还在身边,为她理着针线匣,阿北则捏着绣棚,葱白的手指翻飞间,落在那块帕子上的飞鸟纤毫毕现……
那时候,出身江南之地的阿北有着南地女子的婉约,绣花煮茶,无一不精。
盛长宁不爱受那些女官指手画脚,便让阿北教自己绣花。
……
绵长的思绪渐渐收回,盛长宁垂着长眸,有些生涩地落下一针又一针。
算算日子,她手中的这个锦囊已经绣了三日了,也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了,而自裘城她与沈约一别,也有十八日了。
不知道,她手中的这个小物件儿,还要多久才能亲自送到沈约的手中。
盛长宁有些心不在焉地戳下最后的几针,想找剪子来剪断细线,翻了篓子半天,却怎么也没见着剪子。
她只好起身,捏着已经绣完了的锦囊,想去外头唤来鸢微,可在廊下转了一圈儿,却也不见这丫头。
盛长宁无奈,她想了想索性提着裙摆,穿过了长廊,正准备往那小湖边的小木桥上而去,只是她微抬头的片刻间,余光不经意地掠过前方时,眸光陡然凝住了下来。
隔着一座矮矮的小桥,一旁的两棵古树上的叶片已经开始泛了浅浅的黄,风轻轻一动,便叫那些叶片摇曳起来发出“沙沙”的声响,天边得光晖透过摇晃的叶缝轻撒下来,落了一地斑驳的光。
沈约已经整整两夜未合眼了,翻身下马的那一刻,他几乎觉得自己要从马上跌落下来,强撑着身子来要北苑,看见她的那一刻,他这才陡然发觉自己紧绷了半个月的那根弦,不觉间已经松弛了下来。
他本想过去抱抱她,可是身子沉重,脑子都开始有些混沌起来,沈约只好站在原地,笑着微微张开了双臂。
就像在裘城那夜,他过来寻她的那一次。
然后,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姑娘,终于跌跌撞撞地奔赴过来,在搂上她的那一刻,沈约听见了自己心中花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