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昔同窗(1 / 2)

木兰笔谈 薛简霓 2215 字 2020-08-17

江猛冷冷扫过门房与其身后的大门一眼,对彭勇昌道,“走吧。”

彭勇昌于心不甘,“贤弟……”

门房见两人要走,得意道,“我温家世代为官,老爷前不久还得了朝廷的诏书,要前去京城当大官了。这些个来路不明的亲戚,也一个个窜出了头,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江猛与彭勇昌本已走远,闻言,不免双双转过身,温家大门却在面前轰然阖上了。

“温兆竟还能重返朝堂……”江猛缓缓道。

彭勇昌道,“可这天下已经不是俞明的天下,谁知,温兆这官得是福是祸。”

江猛抬眸眺望,一条长街走来,城东江家与城西温家的偌大府邸轮廓,熟悉却又陌生,也曾鲜衣怒马少年时,激扬文笔,势要万户封侯。而今,长街中央,只得一人携一友牵马行过这时过境迁的街道。

江猛到底道,“走吧!”

虽在温家受到奚落,可江猛出身亦是兰溪江氏,虽是旁支,但当年也与江氏子弟一同读家塾识伦理。凭着这层关系,在城中打听与江家世交温家的事情并不困难。

江猛在家塾读书时认识一位旧友张庭芝,张家出身市井,虽不是像江家温家那样高门大户,但也是富裕的商贾人家。

张家的酒楼开业数十年,祖父辈起就在经营,于是对城中的消息格外灵通。张庭芝当年也考过乡试,可灵帝末年,朝廷派系争斗得厉害,连右相江之唤都被平西王一党折腾得够呛。

张庭芝自觉资质平庸,又受兰溪才子江宽茹的正直清明影响,不愿卷入是非官场中,于是不再科考,回乡继承了祖业。

掐指算来,张庭芝已经守着酒楼十余年,他做梦也不曾想到,江猛会有一天回到兰溪。

故人重聚,怎么能没有酒。张庭芝在自家酒楼,安排下了一桌酒菜为江猛洗尘。

当初江猛去投军时,张庭芝与一众家塾的同窗好友还一起前去相送。此去经年,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也成了一名严肃内敛的中年人。

张庭芝在酒席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江猛,感慨道,“江兄,没想到你我竟还有重逢的一日啊。”

江猛也未曾想,当年家塾最是清隽文气的张庭芝,有朝一日也会变成一名市侩精明的生意人。

张庭芝似乎看透了江猛的心思一般,笑道,“如今做些家传的生意,一切为了谋生罢了。倒是你,这些年你究竟去了何处?”

江猛大概地说了这些年的经历,说到如今已经木兰村安家,家中也有了五个孩子时,张庭芝似笑非笑,“你这般不苟言笑万人莫近的人,居然有女子愿意嫁你,还生了五个儿女,当真是桩奇事。”

江猛想了想,淡淡道,“一切皆是因果缘分。”

江猛当年被嫡兄陷害偷盗,又由江宽茹为之平反冤屈的个中曲折,几乎可以排出话本了。由他口中说出因果缘分四个字,显得莫名引人深思。

张庭芝心怀歉疚地笑了笑,又斟酌地问,“你此次回来兰溪,可是想要回当初的家产?”

江猛道,“当年都不屑要的东西,如今怎会再有讨取之心。”

张庭芝迟疑道,“你是当真不知道,自你当年投军后,你那嫡兄生怕你日后真的建功立业回来报复,终日惶恐,结果未等到你回来,就在荒年中病死的事情。”

江猛垂下目光,沉默了一阵。

张庭芝才道,“你果真是不知道,这些年你既一直在木兰村,与兰溪府这样近,为何就不回来看看?”

江猛蓦然道,“昨日之事不可追。当日,我听从族兄江宽茹所言,选择投军起,就再不屑和兰溪江氏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于我而言,兰溪江氏中独有族兄一人值得敬佩尊崇,其余的人一概皆可忘之。”

“是了是了,当年在江家家塾,宽茹兄是何等出色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