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石氏的心便悬在了半空中,她很怕江晚问出关于自己身世的问题,也怕自己受不住女儿明亮干净的眼眸,将一切和盘托出。这是她的女儿,她养了十余年的女儿,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江晚就是她心尖上的肉,为了她,石氏可以什么都不要了。
可江晚这么默默地踌躇着,似乎深思熟虑过一番后,向石氏坦白“娘,我不久前认了一位师父,他叫燧念君,就在隐居在落霞山中。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女儿要走了,不能什么都不和师父说,就不告而别的。”
此刻的江晚并不知道,江猛和石氏是做了多艰难的一个决定,兰溪江氏不会放弃接走她,他们唯有抛下十余年经营下来的一切,换来的江晚唯一可能自由的机会。
石氏眼眶发红,哽咽道“江晚,我们搬走之事为何安排得突然,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你心底若有不情愿,娘绑也要绑你走的。”
石氏说得如此悲呛决绝,江晚更加不敢违背父母的意愿。
其实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一切仓皇如逃难,根本不是之前就筹划好的。待上了马车,从江猛与车夫交谈中,江晚才弄清,原来连父母都不知道他们之后是要去往何处。这一切都是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盛晟舅舅安排好的,江猛与石氏对他极为信任,大概沟通后,石氏带着江洋江汝上了前一辆马车,江晚携江潮江淑坐了后面的马车,江猛则是骑着黑风走在最前头。
江淑眼神里藏着哀伤,马车还未行驶出村子,她频频掀起帘子回看熟悉的房舍、田野、树木,一一退去身后。
江潮闷闷不乐,询问的眼神几次三番看向江晚。石氏和江晚的话,他刚刚在一旁全听见了,全家是为了大姐姐才仓促搬走的,连和村里的人说一句都不行,这究竟是为什么?他才缴了束脩,学堂还有未念完的功课,便是这样前功尽弃了。
江晚自始至终沉默不语,父母反常的举动无疑是加重了她心中的疑虑,举家搬迁,又恐与外人知晓,母亲还口口声声是为了她,这些难道还不够证明她的身世有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