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还能叹一句世道艰难。可那是兰溪江氏,那是百年世家,这般枝繁叶茂的大家族,从他们家中抱出一个孩子谈何容易。”
就说亲身经历的一桩,温彦望受温家折磨,江猛也是托了与温家有姻亲之缘的张庭兰从中斡旋,温夫人张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堪堪赎了出来。兰溪江氏这样大的世家,从本家内宅中被抱走一个小姐,岂有可能?
“如果是其中有什么特殊的缘由,像是仇家报复……”
“就算有仇家,绑票勒索也不会只绑个女婴。而且这么多年,只是将我养在府城下辖的一户农家,既无打骂也无苛待,这便不可能仇家报复。十三年前正值荒年,也是燕军攻下南方的时候,若是寻仇,直接杀了泄愤即可,在兵荒马乱的年月里,抱个女婴好好养着,没有这样的道理。”
江晚分析得头头是道,燧念君一时也挑不出可以反驳之处,明明知道不是真相,可又说不出更好的解释。
“所以,我不能信兰溪江氏。”
“你说的都对。”燧念君却道“可是世家大族去抢一个农户之女做女儿作甚,正常人家即便猜到其中缘故,也不会深究,早欢欢喜喜地随人回去了。唯有你不但不信还不认。”
江晚冷冷道“如果是真的,那我更不能回去。我之前想过,世家大族的孩子不是被别人抱走,那只能是他们家不要的。这人不是阿猫阿狗,没有丢掉了,想抱回来就抱回来的道理。”
燧念君没成想,江晚竟将一切看得如此通透。所有的理由其实都只是遮羞的借口,说一千道一万,人确实不是畜生,并不是想养就养想扔就扔的。他看着面前的徒弟,江晚确实是比自己刚刚遇见时的率真善良,改变了许多。
江晚现在也弄不清楚,兰溪江氏手里到底有什么凭证,是襁褓或者是什么配饰,可是仔细回想,自己从小就没有随身携带的事物。虽然她也知道,自己不太可能是江猛与石氏的女儿了,可这些年的疼爱与照拂不是假的。而兰溪江氏凭什么忽然间撞入她的生活,将她拉回陌生的人生中去。
沉默了许久,燧念君终于打破沉闷的气氛,道“好吧,师父答应你,帮你查清楚究竟凭证是什么。但是,你也必须答应为师,在查清楚之后,不许鲁莽行事。”
江晚想了想,道“师父,觉得我会怎么做?”
燧念君一晒“你的武功杀人是不可能,但兔子急了也咬人,可能……会放火吧。”
江晚忍不住道“师父,你真了解我。”
燧念君实在不习惯和江晚这样话里有话,于是问“薛映在秀水,赶过来要一两日,彭彦在县里,你们要不要见上一面。”
江晚犹豫了片刻,只是问“彭彦知道我的身世?”
燧念君挑眉,反问她“你觉得你们离开后,木兰村的村民会不会议论纷纷?我们一路寻来,薛映会不会对他透露出原委?”
江晚垂下眼眸,没有什么表情,道“确实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燧念君好奇地问“那你见他吗?”
江晚低声道“见与不见,已经无关紧要。师父,你送彭彦回木兰村吧。如果他问起我,只说我一切安好,感谢他的挂念。如果他执意不愿归,您就直接和他说,是我不愿意见他。”
燧念君有些失算,不由道“小木兰,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彭彦。”
“无关喜欢,他来寻我,我甚感激。”江晚语气坚定,然而眉梢淡淡的有伤怀与遗憾,道“可如今我自己都自顾不暇,见了他又能如何?就先说我父母知道后会怎么想,他们为我已经抛家舍业搬到明山,如果彭彦也能找到我们一家人的行踪,那说明兰溪江氏也可以。我不想再让我的父母劳碌奔波了,我还有我的弟妹……我不能再连累他们了。”
燧念君笑了笑,率性地回答道好。
江晚肩上不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