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山回府城的路程起码七八日,途中还会经过落英县。
江晚带的行李实在是少,上路采办买回来的装一起,还不满一口箱子。江擢蓉见了,心底满不是滋味,江氏的女儿哪个日子过成这般粗简,不算是金尊玉贵,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
这一路,只是江擢蓉带着几名江氏的下人,与江晚、青果儿主仆二人。江淮燕不知为何,并未出现在其中。而盛晟受江猛夫妇所托,也跟着一路同行。
江晚随行的丫鬟只带着青果儿,本来她是想留青果儿在石苑的,可青果儿执意要跟着她。
江晚对她道“你可想好了,我是一出生就被江氏丢弃出府的女儿,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千金小姐,你跟着我今后是要吃苦头的。”
青果儿率性豁达,也说不出什么感恩戴德的话,只是笑道“那我更要跟着小姐了。我来到这个世上,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你,跟了你几个月,什么苦头没吃过呀。”
这话说得疯头疯脑,江晚也不去深究,只当她是胡言乱语的老毛病又犯了,说得浑然像是个话本里托生成人的故事一般。罢了,既然她愿意跟着自己,那就带着吧。以后的路,有个知心的人在身侧,终究比自己一个人强。
出怀秋山脉的官道走了三日,众人在山里风餐露宿的,终于是在山脚下找到了一间客栈投宿。
奈何,简陋的客栈只有三间农家小院的房间,江擢蓉寻了一间最好的客房,给江晚与青果儿住,自己和常随委屈地住一间,另一间则留给了盛晟。
盛晟开始还和他们一齐走,明日到了落英县后,他也要离开赶去办矿争案的事情。
夜间,客栈周围都是荒野。江晚推开房门,就见盛晟独自一人,面朝着夜幕中的荒野,不知在想着什么。
江晚本想当作没看见,盛晟却猜到是她般,背对她,道“你是有事要和我说吗?”
其实并无事,但一路有劳盛晟相送,虽是顺路,可江晚多少也要感激几句不是。
江晚走到盛晟身侧,朝他福了福“舅舅。”
盛晟沉着声道“你究竟要当我作长辈到几时。”
江晚以为他是话里有话,便道“一日是长辈,称呼便是改不得口。”
盛晟转过身,看着她道“我不是你的长辈。你可清楚自己的生母是谁?”
江晚如实道“娘没怎么说,但她好像出身不好,在我出生后不久就死了。”
盛晟神情隐忍而郑重,道“你生母是我见过世上最好的女子,石姐姐和我都受过她的恩惠,可以说不是她,石姐姐和我早不在这个世上了。”
江晚并非不好奇,之前碍于石氏,她不可能刨根究底。
“她到底是谁?”
盛晟追忆道“她叫石绰,字揽京,有揽尽如旧京之繁华的意思,是俞明末年江南一带的文人墨客口中三绝之一的乐绝。”
生母的身份出乎江晚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能与兰溪才子江宽茹相恋之人,怎么会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
“原来……她是这般有才华。”江晚道。
盛晟继续道“当年,江南有三绝,文绝兰溪才子江宽茹,乐绝秦淮歌妓石揽京,商绝则是申城万户盛家主。这三个人中,你母亲出身最低,乃是俞明教坊司中获罪的官妓。传说,其祖本是世代簪缨的名流,后受朝堂纷争,家族蒙冤下狱,男子为奴女子为娼。后来家族又被平反,但你生母觉得自己堕落风尘已久,不肯认回她的家族姓氏。她便择了教坊司的养母姓氏,改名为石绰。”
江宽茹、石揽京、盛家主?这三个人里,江晚只认得江宽茹,石揽京是自己的生母,也是刚刚听说,更别提盛家主是何人。
“秦淮歌姬美貌者甚多,色艺双全者亦不在少数。你生母才情美貌自不用多提,因其行事特立独行,心随意动,在秦淮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