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管束,自遭此大祸,故此微臣痛心疾首。
程文若甚至都想好了怎么给长安写信了,主要描写自己和李南在这帮手握刀剑肆无忌惮地死士面前,是如何地忍辱负重,为了保全大局不得不做出妥协,忍受这帮杀人鬼的羞辱,现在他们自食其果,受到天诛,吾等无不痛心疾首。
“此间,怕是有一番大文章可做。”程文若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突然发觉这件事如果弄好了,自己手中的权力说不定还会大一些。
“蠢物,竟然看不出此间有利可图!”程文若看着对面那位一脸郁闷的年轻同僚,心中浮现出了这么一句话,同时,他的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
程文若是太子以前的西席,算是太子潜邸旧臣,而死士们算是后来投效的内卫的一部分,两方虽然都属于太子麾下,但是免不了互相不信任。
新旧之争,文武之争,自古以来就是朝堂的主旋律了。而且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一个式微的太子府也不例外。
程文若甚至想好了如何回去串联他那一系的同党,借此机会趁机将新入太子幕府的内卫狠狠打击一番!
此时这帮厮杀汉,前朝杀人鬼骄横如此,若待日后坐大,岂不是连太子都要受其挟制??一瞬间,程文若心中已经有了好几篇慷慨激昂的陈词在胸中了。
“石安何其自扰也,不尊军纪,于战前饮酒,本乃死罪,若无天诛,本官亦要将其处死,以正军纪!”程文若面带杀气,随即温和地拍了拍李南肩膀。
“愚兄一时失察,倒让这帮厮杀汉肆无忌惮,惊扰石安家中,文若之罪矣。”程文若面孔一变,摆出了一副同志你受委屈了的样子。
“哎……”李南恰到好处地红了眼圈,一副委屈的样子,“文若兄知我。”说罢,深深一揖,便不再言语。
“区区厮杀汉,银辱凌虐南兄家中侍女,吾未见有人敢辱士者如此!!”看到这位有些小气财迷的同僚是真的难过,心中暗骂了一句蠢物的程文若,立刻换上一副义愤填膺地神情。
“若非太子大计,仆当亲提三尺剑,与之搏命也,区区区区厮杀汉,安敢辱我李氏如此。”李南抬起头,一副极为愤怒的样子,说话都结巴起来。
当然,他的愤怒不是装的,看得程文若心中更加不好意思了。
对嘛,几个死士,匹夫尔,死了也就死了,他们这样欺辱一个朝散郎,这才是大事。今日他们敢在李石安的庄内肆意妄为,异日他们坐大,就敢在自己的庄园乱来,想起自己庄园里的娇妻美妾,同为寒门士子出身的程文若,立刻生出一股同仇敌忾地念头来。
死士们在庄园里的行为,程文若是知道的,在他看来,几个女奴的命无所谓,耗费一些美酒和肉食也没啥,但是这种在主人家肆意妄为的行为,实在是赤裸裸地打同为“士”的李南的脸!
之前是他有心立威和压李南一头,故此也默许了,而且最漂亮的两名少女,可是送到他房中的,所以他一直听之任之。
可是此时死士们已死,急需要找个借口和替罪羊的程文若,立刻化身维护士族利益的急先锋,同时将死士们的行为提升到了武夫辱“士”的高度。
顿时他甚至觉得这帮死士真是死得活该,如果不死的话,太子府辱士的名声如果传出去,那就是关乎太子名声的大事了。
“如此看来,此次山崩乃是上天警示,免得异日生祸,太子果是天命加身。”程文若以手扶额,一副庆幸地态度。
颠倒黑白,祸事变好事,一向都是文人和政客的基本功。
“哈哈哈,此乃好事,石安为何忧心冲冲,蜀中果为龙兴之地,高祖自蜀中而的天下,果是山水有灵,借山崩除去太子府中害群之马,此乃上天警示,大喜也,石安何故心忧?”程文若哈哈大笑,觉得自己有几分东晋名士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