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城,睿思殿。
雕龙的红木软榻上,徽宗赵佶认真的擦拭着一件小玩意儿,如持至宝一般,格外小心,不时还吹上几口“龙气”,本乌黑的生铁,愣是打磨的如镜面一般光洁。
殿中另有俩人,分别是隐相梁师成和少宰王辅,二人垂手站立,眼神时有交集。
“王卿家,李彦此人如何?”赵佶漫不经心道。
王辅俯首回道“此人……甚好。”
“甚好?”赵佶哼笑一声,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盯着王辅道“说说,哪里好?”
“他,他……”
赵佶将那小玩意儿放在手心,送到王辅面前,道“卿家看看此为何物?”
王辅探头仔细瞧了一会,回道“像门闩。”
“嗯,罗竹从阳谷县拿回来的。”赵佶用手指拨动几下滑杆,道“朕就在想,若能将这门闩做大,用于城防,岂不是牢不可破?”
王辅眼珠快速转几下,回道“依臣看,恐怕不适用,此物乃铁器,坚硬虽胜过木,却亦重于木,就西门木闩为例,须五六名兵卒齐力方可操作,若换成铁制,重量将会增加十几倍不止,岂是人力所能做到?”
“你做不到?”赵佶问道。
“臣,做不到。”
赵佶忽的笑了,语调极为戏谑道“对啊,你做不到,朕也做不到,可是有人能做到。朕下旨招他进京,却被王宰执吓的不敢出家门,朕是不是该跪下来求求你王少宰放过他呢?”
噗通。
王辅直挺挺的跪在玉石地板上,磕头道“臣,不敢,臣冤枉啊!”
“冤枉?你当朕的察子眼瞎吗?不是你打的,难不成是老鸨儿子打的?还是娼妓打的?烟家人被娼妓打了,却忍气吞声,这说不过去吧,王卿家!”
“这……”
赵佶这一番自以为是的分析,让王辅无言以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王辅也不会想到众人眼中的花魁,会是一个武功极高的女人。
更想不到,阳谷县的一个小泼皮竟是花魁的夫君。
奈何有苦难言,要想保住家人性命,只能咬牙承认。
“臣,知罪,还请圣上开恩。”
“春闱在即,你作为主考官,职责是替朕选拔可用之人,应该谨记这一点。”
“臣牢记于心,不敢有丝毫懈怠,一定不负圣恩。”王辅磕头道。
“去吧,和誊录官商讨一下,千万别弄出岔子,若让御史台抓到把柄,朕也保不了你。”
王辅胆怯的退出睿思殿,眯起眼睛看眼春阳,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又似有千万团怒火攻心,真是冰火两重天的体验。
最近,他真是太烦了……
梁师成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盏,熟练的放在龙书案上,犹豫下,道“官家是不是过于高估李彦了,毕竟来京也有些日子了,也不见他走动关系,扩展人脉,却整日沉寂在自家宅院里。老奴眼拙,没看出此人的过人之处。”
“阿翁说的是啊,依他在阳谷县的行事风格,按理说应该报复王辅才是,真就忍了?”赵佶沉吟一下,问道“是不是恨意还不够?”
“官家请明示?”
“他的家眷到哪了?”赵佶道。
“车队应该快到黑石涯了,官家请早下决定。”
赵佶叹口气道“去做吧,朕想要一头猛兽,不是一只温顺的小猫,这太让人失望。”
正说着,只见一名小太监匆忙来至殿下,道“启禀官家,李彦出家门了。”
“哦?去哪了?”赵佶饶有兴致道。
“回官家,哪也没去,而是带着几百人哄乱街头,说是宣传什么新造出来的人力车。指挥使虞大人请示官家,是否镇压。”
“朕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转运司递过折子,说什么车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