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睿思殿,外堂屋。
昨晚,李彦踏踏实实的睡到自然醒,一洗身上的疲倦,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拉过晨练回来的师师又在床上温存半个时辰,才梳洗吃饭,然后坐着人力车奔皇城大内而去。
不用通报,不用请示,李彦悠哉的穿过层层宫殿,来至睿思殿御书房,得知赵佶还未到,便大大咧咧的坐在外堂屋的椅子上,一脸坏笑的看着王辅,后者也直勾勾的盯着他。
不紧不慢的从小太监手里接过茶盏,轻轻的捏起茶盖,舒缓的拨开茶叶,闭起眼睛闻了闻茶香,撅起嘴轻吹几下,动作异常飘逸,一改往日的粗鲁,可就当小太监要恭维他几句的时候……
李彦忽的仰头一饮而尽,对着王辅嘿嘿一笑,道:“好茶,好茶。”
王辅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摇摇头转移视线,心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还以为李彦这厮去了一趟军营就变得懂礼数了呢,没想到还是一个混不吝的泼皮无赖。
“王大人,下官在军营里听到几句词,久思不解其意,不知王大人可否为学生解惑啊?”李彦笑道。
听到军营二字,王辅的身体顿时一颤,隐隐嗅出一丝危机,因为他今日来找赵佶也是为此事而来。
官军击溃方腊,夺回杭州,可却依旧没有妻儿的消息,情急之下,冒着暴露的危险派人去杭州打探,可山高水远,汴梁和杭州相距千里,探子一来一回就用了将近月余,所以,他直至昨日才得知自己的妻儿被童贯抓进军营。
这才早早的来到睿思殿等候,打算弹劾童贯,救出妻儿。
当然,此时他还不知道童贯已经死了。
所以眼下听到军营二字,便掩饰不住激动的情绪,忙正视道:“李大人谦虚了,不如说出来让本官也欣赏一下。”
“嗯,那王大人可得听清楚了。”李彦缓缓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西竹林外,与君依旧。”
“啊!”王辅惊的低吼一声,颤抖着身子,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扶手,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李彦见王辅的反应过于强烈,唯恐言多有失,忙伸手压了压,道:“看来这首词还真的是佳作,不然怎能让王大人激动成这般模样。”说罢,用眼神瞟了眼身旁的小太监。
经他提醒,王辅才努力克制住情绪,问道:“写词之人姓甚名谁?”
“是一个端庄贤淑的嫂嫂,娘家应该姓杨。”
王辅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稍稍放下心来,至少从李彦话中可以听出自己的妻子还活着,“不瞒李大人,本官实在太喜欢这首词了,可否把作词人引荐给王某认识一下啊?”
“当然可以,这位嫂嫂正在下官府里做客,待向官家交完差事,王大人便可同去。”李彦笑道。
而后,二人陷入沉默,小太监垂手站在一旁,眼珠子左右转了下。
又过片刻,梁思成从内堂走出来,道:“官家传召二位大人。”
说罢,三人相继进入内堂,
赵佶一脸愁容的坐在塌上,于他身旁站着一名中年男人,李彦只瞟了一眼,便对赵佶行跪拜礼。
“平身。”赵佶语气平淡,说不上喜怒,继续道:“李卿办的好差事,杀死反贼方腊也就罢了,怎地还把童枢密使给斩了,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吗?”
虽然言语中带有质问,但李彦可以听出,绝不是要治罪于他,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
李彦也不回避,直言道:“臣对童贯这厮真是忍无可忍,官家是不知他在军营里行出的龌龊之事,若您也在当场,定会气的亲手砍了他。”
“哦?说与朕听。”
李彦便将童贯的荒淫,暴戾,专横,跋扈等等事迹添油加醋的讲述出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的赵佶咬牙切齿,不住地大呼“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