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面带和蔼,捋着胡子打量杨若冰许久,而后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道:
“至从殿试那日看过你的答卷,老夫就认为你才是栋梁之才,比那姓李的顽童要强太多。杭州一行更印证了老夫的推断,短短半载便能有此佳绩,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杨若冰垂头听着,待蔡京说完,忙道:“不敢当,不敢当,下官自认为尚有不足之处,还请宰执指正。”
“年轻人懂得谦虚是好事,甚好。”蔡京满意的点点头,而后道:
“其实,老夫调你去杭州就是想让你历练一番,同时也能做些功绩出来。本想着等明年杭州局势彻底稳定后、再将你调回京都任职。却不成想官家如此看重你,提前将你调回来了,也是好事,也是好事。”
蔡喵喵无聊的扣着指甲,似乎对这二人的谈话毫无兴趣,却不知她单纯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蔡京的每句话,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透漏着劝诱,杨若冰或许没什么感觉,但再蔡喵喵听来,这场谈话像极了一只老狐狸勾引小绵羊自己出笼子的故事。
“惭愧,惭愧。”杨若冰谦虚道。
蔡京停顿一下,话锋一转,“不知老夫前几日递给官家的奏折,杨参政可看到了?”
“啊……”杨若冰快速的回忆一下,如实道:“不知宰执说的是哪一本?”
“江西闹饥荒一事,难道官家没有转到政事堂吗?”
“哦哦,看了,看了。只是……”杨若冰欲言又止。
“无妨,尽管讲来。”蔡京按了下杨若冰的肩头道。
“请恕下官顶撞之罪,下官觉得江西饥荒并没有到非救不可的地步,虽伏季收成欠佳,可江西的气候不似北方这般寒冷,眼下十月秋熟之节,不如先观察一下成效如何,再做打算。毕竟……”
说到这里,杨若冰轻叹一口气,继续道:“毕竟国库紧缺,官家又想重整大军伐辽,这种情况下,还是能省则省吧。”
蔡京无奈的摇摇头,赞同道:“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杨参政也体会到老夫的难处咯,咱们也算有同愁之人啊。”
嗯?
杨若冰心里一惊,忙道:“宰执最后一句话是何意,仇者何人啊?”
嗯?
闻言,蔡京迟疑一下,顿了有四五秒钟,毕竟年岁大了,反应也不如年轻时那般敏锐。
呵呵……
蔡喵喵捧着一本书,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看似好像在笑书里的内容,实则她是听出来蔡京和杨若冰话里的误会和各自的心思。
首先蔡京说的是“同愁”,哀愁的愁,蔡京的意思是处理政事不易,用“同”字拉近与杨若冰的关系,当然,也是为后面的话做铺垫。
而杨若冰却听成“同仇”,仇人的仇,充分说明杨若冰潜意识里把李彦当成仇人,不然他不会这么想。
那句“仇者何人”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一个绞尽脑汁的拉拢,一个曲意迎合,可真碰撞到一起时,这二人却还不知道,这怎能不让蔡喵喵讥笑。
当然,也只有如她这般聪明、机敏的人、才会觉得好笑,换一个愚笨的人可能就错过了。
“喵喵!休要这般,谈论国事之时发出痴笑,规矩何在!”蔡京立眉道。
“不打紧的,姑娘看的是什么书,竟能大笑出声?”杨若冰好奇道。
蔡喵喵忙把书盖在胸口,抿嘴道:“也没有啦,就是一本写京都趣事的话册,女孩子的闺阁读物,你们男人是不会喜欢的。”
“东京趣闻录?有趣,有趣。”杨若冰看着封面道。
蔡喵喵强忍笑意道:“你可千万不要看。”
“哦?这是为何?”
“嗯……”蔡喵喵眼珠斜上四十五度想了下道:“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