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肯定能回去,假如柠檬哪天突然走了,桃子会继续等他吗?”
“别说这种话。”陶子成俯身轻轻啜他的唇荚,“说得我好难过。”
“柠檬会回来的,他把天空城的核心炸了,从那天,被困在地下的成年人们走了出来,而天空城也降落到地表。”
“好老套的故事。”
“柠檬没有随着成年人们一块儿出现,他躲了起来,那天,桃子骑着猪到天上去装饰星星,看到柠檬在一片星云后面招手。”
陶子成忍不住笑,“什么无厘头的故事,怎么还装饰星星呢,宇宙那么大。”
“宇宙很大,我们的世界却很小。”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边宁颇有些遗憾于陶子成的反应,他自己想象的内容是很浪漫的,可惜陶子成没有领会精神,她这会儿就像逗小孩一样敷衍边宁。
边宁突然意兴阑珊,他发现,就像故事里,他们都快是要成年的人了,天空城沐浴阳光的地表即将和他们挥手告别,一想到这里,边宁便有着茫然无力之感。
就像很多事情他不了解一样,对未来的不确定依旧在深深折磨着边宁。而这种思考几乎不由他决定,一切生活里会遇到的事情都在导向这个对未来的迷茫,正因为边宁的理想比寻常人来得高大些,他所忧心的也比寻常人更重一些。
陶子成问他故事的后续,边宁又思考了一下,他说,“柠檬找到桃子,说,我们一块儿去地上生活。桃子说好啊。于是他们从天空城的遗址搬了出去。”
“好短的故事。”
“对,这个故事不是我想说的,有些事情在心里想着的时候很不错,一旦说出来就不行了。我的表达能力不太行,你将就听听就是了。”边宁略微睁开眼睛,从这个角度不怎么能看到陶子成的脸颊,她主动凑近,看过去脸颊是打横的,笑容,眼睛的反光,边宁闭上眼睛,他有些累了。
他很懊恼,明明在这样的太阳光照射下,他脑海里有那么多好看的幻想,为什么他搞砸了,既没有成功把这些说出来,也没有把故事讲好,他搞砸了。
陶子成又一次直视了边宁的眼睛,依旧是那么可怕,她不敢多看,那样会引发生理性的不适。她伸手把他的眼睛遮住了。
又安安静静过了一会儿,他们不能久留,还得去上课。陶子成的平板里突然来了一份文档,是同学发给她的。
边宁问,“谁给你发消息了?”
“后排的那谁。”
“发的什么东西?”
“我看看……好恶心啊。这是什么?”陶子成的语气突然就变了,边宁起身拿过平板,后排老哥发来的文档里是一些照片,裹着一层厚厚的电子包浆,发绿而且模糊,不过还能隐约看出来是一具尸体的样子,看起来和粘在墙上的棕黑粪便区别不大。
边宁心里有数,这就是今天凌晨,他的杰作。
只不过几个小时,现场的照片就用这种方式重新来到了他面前。经过无数次的转发和删除,各种抢救、截屏,各种手段,这些照片存活了下来,假如没有具体的解释,可以想见阴阳脸焦尸会变成鼓山的一个都市传说。
如此恐怖,近乎上古宗教仪式的场面,对现代人的神经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冲击,但边宁却觉得很自然。他早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了,他有怪异且恐怖的一面,所以他能面不改色地制作这样的场面。
从理性的角度出发,边宁对自己的行为是鄙弃的,不过从感性的层面出发,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大快人心的。假如再极端一些,该仿效古人,剖出贼人心肝肺胆告慰亡灵,他好歹给人家留了全尸,还非常体面。死之为美,当以艺术论,能死成这样具有仪式感的模样,老恶棍这辈子不亏。
陶子成这会儿是彻底没了好心情,边宁却颇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