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说道“他们长途奔袭,粮草供给线很长,还要越过太行山。战而不能持久。何况他们连续几次大胜,将士士气高昂,正面迎战恐怕我们光在士气上就输了一节。”
公子嘉坐在大将军右侧。虽是深夜无眠他却不伤神采,依旧温文尔雅,此时道“连续三日敌人只是骂阵,却没发动一次进攻。会不会他们另有军事策略?
这时候整个西北方被他们封锁,如秦军有重大军事调动,我们未必能及时作出反应。”
“诶,不会。”乐乘老将军挥了挥手“不用担心。宜安一线各城城防都已做了加固。此次我从邯郸率兵增援,也同时给沿途各城邑增派了兵力,就是防止秦军从其他城郭突袭。
我们的主力一定要咬死秦军主力。只要他们伺机而动,就是我们出击的机会。”
李牧赞许地看了老将军一眼。
这时候门外有人禀报公孙直求见。
不多时神采奕奕的公孙直走进来,禀报李牧大将军和公子嘉说道“刚刚收到飞鸽传书传递过来的情报。易之和李校尉已经帅刘荣所部到达伏击地点。”
“太好啦!可以随时出击啦。”李际、李弘全都兴奋不已。
李牧将身体向后靠靠。在简陋的帅案后凝神思考了片刻,说道“不急。敌不动,我不动。”
此夜对于很多人都是个不眠之夜。
樊於期双眼凝视着案子上的一个碎花陶盆。
这陶盆做得精致可爱,是由五色泥土秘法烧制而成。陶盆中燃着一簇不大的火苗,摇摆跳跃着,把樊於期一张平常无奇的脸映得有些生动。
他将双手附在火盆之上,两掌相互摩挲。口中念动法诀。
陶盆里风尘渐起。灰烬竟然被火焰推到了半空。然后在那跳跃的细灰中,隐约有声音传来。
是主帅帐中桓齮说话的声音。
他对右将蒙琛说道“我们多一倍的军力,更多一倍的士气。怎么可能不完胜。不过这次面对的是李牧,正面激战应该不是很好的主意。”
“这里,”想必桓齮是用手指在案几上“咚咚”地敲了两下“肥累城。你明日带军悄悄启程,前去攻打肥累。”
蒙琛大约还未领会上将军的意图,困惑地问道“肥累城并不是一座大城。”
“不不不。它是一座关键的城。如果拿下肥累,通往邯郸的大道就为我们打开了。你说,李牧会不会来救?”
桓齮似乎并没有耐心等待蒙琛的回答,继续说道“如果他来救,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如果他不来救,你和前将先锋韩程,右将王科是不是可以形成包围的力量。让我们再打一场长平之战吧。”
桓齮的声音随着陶盆中的火光变暗慢慢的模糊起来。
樊於期散了法术,在暗淡下去的火光中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直至屋中陷入黑暗。
只听见他自言自语的说“肥累城啊。倒是可以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