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将茶杯轻轻放下,说道“郭相才是殚精竭虑,国之柱基。实在是费心了。”
樊於期在前面带路,风雪中桓齮看不太清他的背影,只仍然听到北风中,前方的马蹄声踏在雪地上的咯吱轻响。
自己这一百多人不知算不算一支战斗力量。桓齮有些怀疑的环顾左右。
最开始,当樊於期让这队人跟着他走时,着实有几十位亲兵副将冲上去准备手刃这犯上的家伙。
本来,大军阵前,哪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阁主说话的份儿。
但是倏忽之间,那些冲上去的兵将就像糟了雷劈,个个焦面黑脸,吐血而亡。
樊於期突然展现出来的强大武功把所有人震慑住了。
桓齮很识时务地下令跟着樊於期阁主,不得造次。
于是将士们在风雪中费力前行,毫无怨言地跟随着自己的将军。
北风的呼号声已经渐渐小了,鹅毛大雪却依然向众人席卷而来。
黑夜中,片片雪花隐隐有些闪烁,仿佛是暗夜中漂浮着的光点。
桓齮是在北方征战过的人。他感觉出这样的雪,和他在荒凉的大秦北方幕天席地里遇到的雪很是不同。
真正的雪夜的黑暗是无垠的。黑暗里的雪花也是觉得出却看不见的。而这里的雪……
马队继续不知尽头地往前走着。
忽然樊於期回过头来对桓齮高声道“将军请列纵队。前方道路狭窄,只得一人一马通行。”
桓齮觉得在情况不明的情形下,挑战樊於期的权威是不明智的。
他刚想指挥他的亲兵队改为纵队,身边一个亲兵抢马跃出。
这是他贴身护卫亲兵队里的一个老兵,一向脾气暴躁,忠心耿直。
这老兵早就看不惯樊於期莫名其妙的做派,打算冲上前去质问他,大喊着“樊於……”
他的“期”字还未出口,纵马向前的身影,忽然就像是落入前面看不见的深渊,消失在大雪纷飞的夜里。
众人无比惊骇。桓齮压下心中恐惧,愤怒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嘶喊“樊於期!”
前面的身影顿了一下,樊於期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大将军指挥好你的队伍,别再让你的人做无谓的牺牲了。”
桓齮强忍怒火,简单的对身边的人说道“列单人纵队,都跟在我后面。”
不过仍有几个勇敢的亲兵和副官,硬是抢到了桓齮的马前。大家排成单行一队,继续在黑夜中顶风冒雪不断前行。
一对人马明显感到地势的不断增高。他们在爬坡。
跟着樊於期不知走了多少个时辰,连马都快走不动的时候,忽然在前方看到一座院落。
越过低矮的院墙,可以看到昏黄的灯光在风雪夜色里晕出暖意。
这座院落占地很大,却只有一对很小的木门。
所有人全部下马,牵马进入院门。
桓齮也抬脚进了院子。院子里落满了积雪,看上去平整无痕,似是从无人来过。
樊於期对桓齮说道“今夜就歇在这里吧。正房一间,我与大将军秉烛夜谈。其余人马就在旁边两侧的厢房中歇息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率先走入正中间的大屋。
桓齮一挥手让众人退到厢房休息。有十几个贴身护卫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桓齮只得让他们在院中守候,自己独自推开主屋走了进去。
房间中的陈设很简陋,只有一盏蜡烛了无生气地闪动着,不知是谁人在他们到达之前点燃的。
桓齮大咧咧在樊於期对面坐下,军旅习惯,坐得腰背挺直,双臂抱环,威风八面。
樊於期坐得很放松,面色平静,平凡的五官配上现在的一丝淡漠让他看起来很有些冷酷。
“大将军恐怕要委屈在这歇息几日了。”樊於期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