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父张文明于万历五年秋去世,张居正服丧终于万历七年十二月,正与这些书札所覆盖的时间段相合。
事实上,居丧称孤,只是当时士人笔下的习惯用法。
张四维在《复王少方三》也这样写过“孤与公相知”。书作于万历十二年至十三年间,张四维当时丁父忧。
王世贞在《穆敬甫二》也有“至公之不及终爱孤,乃所以深爱孤也。孤生平乏实行奇节,万不足以望公之一。”此书作于万历元年六月之前。王世贞在家丁母忧。
而且,还需要注意的是,张四维此书正是为了向王篆解释自己与张居正抄家一案并无干系而作,倘若此“孤”真有自比王侯之意,张四维是绝不敢在此时冒此大不韪的。由此而论,称”孤“只是遵循当时的惯例。
第二,明人为何自称“不穀”?
张居正书信中另一个自称”不穀“,明代也有士人以此自称。
东林领袖顾宪成在《尚行精舍记》写道”不穀当佐下风矣。”
不仅当时士大夫如此自称,连生平并无科名的建阳书坊主余象斗也自称不穀。余象斗在《列国志传评林序》中写道“不穀深以为惴,于是旁搜列国之事实。”
只是与“孤”不同,“不穀”一词并无使用的特殊语境,但其用法与“不佞”有趋同的倾向,均为谦词。
所以,张居正以“孤”“不穀”自称,完全合乎当时士人的习惯,而并非引人侧目的骄盈之举,因此即便其生前身后的政敌也未将其列为罪证。
在礼制演化、经学观点转变以及社会风气等因素的共同推动下,“孤”、“不穀”等古老的自称,被明人赋予了新的含义和用法。
由此可见,明朝当时士人的习惯称呼所含之义,与先秦古礼所含之义,已经有了不小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