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苏樱这才明白,昨晚为什么会觉得这里的人古怪。
男子的头发,大都没有剃,散乱的披着;或是用个绳子随便扎在头顶或是脑后。衣服款式各异,又多是不合身,而且是洗得看不出颜色来。
哪里像是传说中凶悍的山匪,分明是流浪的乞丐。
苏樱看了一眼石桌上的青菜汤,对衣衫寡陋的小莫头说“你喝吧,我早上通常不吃饭。”
小莫头瞪着大眼睛说“很好喝的哦。”
苏樱没接他的话,而是用汉话问了他一句“你今年几岁了?”看着小莫头茫然的表情,确定了他不会说汉话,甚至是听不懂。
苏樱用蒙古语问“你阿爹呢?”
小莫头喝着菜汤说“死了。”
苏樱迟疑了一下,又问“怎么死了?”
小莫头塌着眼皮说“得病死了。”
苏樱又问“你阿娘呢?”
小莫头答“下山了。”抬起头,开心地笑道“听说你家人来赎你了,就在山下。你是不是要走了?”
苏樱哼哼了两声,道“我们也算是朋友,你怎么盼着我走?我这一走,我们这辈子可能就再也见不了面。”
小莫头迟疑了一下,小声说“你走了,我们才有钱,有钱才能买肉买粮食。”
苏樱笑道“等你喝完,去把二当家叫过来。”
小莫头吃东西很快,一大碗青菜汤,“呼噜呼噜”不一会儿便见了底。抱着大粗碗,跑出了小院。没多久,身穿青布长衫的二当家急急的赶来。
低喘着气说“山下的官兵说再给一个时辰。不放人,就领兵进山,男女老幼全部杀头,一个不留。”
苏樱笑呵呵道“这是吓唬人呢。你放心,他们没摸清楚山里的情况之前,不敢冒然上来。待会儿你多派几个人,把咱们这个山头的山口守好。进来的人,一个一个的查清楚,免得官家的人改了装混进来。”
二当家垂头丧气地坐在院中的石墩子上,叹气道“大当家把这处寨子交给了我,这么多年了,也没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又因为我,让大家惹上祸事。”
苏樱笑道“昨晚听小莫头说,这里几百年前就住了山匪。朝廷不是拿大家毫无办法吗?你们拿到钱之后,也就是近期行事谨慎一些,下山时,别让官兵抓住。四皇子在这里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月。他一走,你们就又自由了。”
二当家又叹了口气“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对外号称一万多人,其实只有四五千,而且很多都是老弱病残,还各有山头。训练有素的三千官兵攻上来,就能把大伙一一全灭了。”
苏樱“……”
盯着他问“我可是官府的人,不怕我出去之后,让他们来剿匪?”
二当家说“从掳了您上来,我们就已经是大祸临头。”
苏樱转话问道“这里就你的汉话说的好,跟他们好像不是一路的?”
二当家抹了一把汗殷殷的脸“我是被他们掳上来的,没人来赎,就被他们强留了下来。”想了想似的,说“转眼间已经八年了。来的时候,小莫头才两个多月,瘦的像没毛的小老鼠。”
苏樱上下打量了一下二当家后,好奇地问“在这里饭都吃不饱,你们怎么也没想着下山寻生路呢?”
二当家道“曾经考虑过,可他们没有户籍,又大多不会说汉话。出去没田没地,也没有什么技能,找差事都很难。有一些人身手倒是不错,可大户人家招看家护院,都喜欢要知根知底的。”
“别的山头呢?”苏樱问。
二当家回答“别的山头,大多是犯了官司,或是好吃懒做不想干活的。也有一部分是他们的祖辈在这山里,在这里生活惯了,不想着出去。”
苏樱又问“你们老大呢?还没回来吗?”
二当家说“这些年,他很少在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