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在南阳帝跟前伺候了几十年的老太监,苏公公才尖着嗓子开口——
“哎哟,这礼乐司怎么安排的?大将军府的座次怎么能排在席末呢?”
苏公公才一开口,礼乐司十多个太监立马跪下,为首的老太监颤颤巍巍地开口,“老奴该死!”
“你是该死,墨大将军乃镇国大将军,为我南阳鞠躬尽瘁,玦儿唤我一声四哥,如此尊贵的身份,怎容得你们怠慢至此?”
南阳帝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太监,毫无感情地开口,“来人,捆起来,待回宫从重发落!”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老太监趴在地上求饶,南阳帝充耳不闻,一副当真动了怒的样子。
两个禁卫军把老太监拖下去,堵住了嘴,听不到求饶的声音,席上的人才松了一口气,但也没人敢开口打破这份沉寂。
苏公公翘着兰花指,指着跪在地上的人开口,“我说你们这群呆瓜,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世子妃请到上座?”
朝歌小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眼皮却是一跳,看着那三四个小太监,诚惶诚恐地前来“请”自己往次席去。
南阳帝这老东西!
次层的席座都是安排好了的,现在硬要把朝歌挤进去,谁让位都不太合适,都会得罪人!
搬着矮桌和茶饭酒食的小太监,尴尬地站在那,不敢开口,次层上坐着的四个人,他们可是谁都得罪不起啊!
这么僵持了好一会,一道明朗清雅的声音响起——
“叔母若不嫌弃,与我同坐可好?”
开口的是周沐儿,给了朝歌一个台阶下。
刚才屁都不放一个的周稷,见周沐儿开口了,赶紧接上茬,“皇姐这话说的,倒是显得稷儿不懂事了。”
说着,周稷起身,冲朝歌行了个礼,“叔母身份尊贵,自该上坐。”
见太子主动让座了,次层往下首位的近侍大臣张大人也赶紧往后顺移了一个位置,让周稷落座。
于是乎,朝歌的位置便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夙星月看着朝歌从她身边经过时,那恶狠狠的目光,恨不得要把朝歌生吞下肚。
从小到大,她何曾屈居这小贱人之下过?如今居然要给她让座!这简直是当着众人丢了大脸面,夙星月觉得满席的人都在看自己笑话,锦衣之下的粉拳默默攥紧,后槽牙都咬得发疼了。
见夙星月憋了一肚子气又不敢发作,只能瞪着眼,眼神里的刀子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样子,朝歌微勾唇角,想着这才对嘛,这才是夙星月对自己该有的态度。
“别怕。”
趁着上前帮朝歌整理裙摆的间隙,墨千玦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声音,在朝歌耳边叮嘱了这么一句。
朝歌没有回应,但嘴角却微微弯了弯。
玉儿这是担心自己一个小姑娘在所谓的九五之尊面前绷不住吧?
虽然这个担心有点多余,但朝歌还是很受用的,连带着有点烦躁的心情都舒缓了点。
朝歌坐定,南阳帝的眼神扫过席上众人,开口道
“都给我听着,就算大将军府不再执掌兵权,不涉朝政,但墨大将军对我南阳的贡献不容磨灭,永安王的爵位不容蔑视,从今日起,不论是谁,胆敢找大将军府不痛快的,通通发配充军,严惩不贷!”
南阳帝声音中气十足,很有震慑力。
“谨遵陛下圣谕——”
一群人又是整齐划一地开口,不管背后如何,至少被皇帝这么一敲打,这群人是不敢在明面上找大将军府的不自在了。
板着脸训完话,南阳帝居然端起酒杯,一脸和蔼地冲着朝歌开口——
“说起来,我该唤世子妃一声弟妹,今日是四哥招待不周了,这杯酒就当是赔罪了,弟妹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