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珍梳头的动作一愣,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去看铜镜里夙星月的眼睛。
“说什么呢,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身体养好,其它的都别想。”
自从夙星月被休回府后,王雪珍对担心的就是她的身体,因为大夫说她这次小产伤了根本,如果调养不好,以后都很难再有身子了。
王雪珍深知,子嗣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有多重要!
男人的宠爱只是一时的,要想在后院站稳脚跟,必须要有孩子傍身才行。
“娘,我已经知道了。”
夙星月说着,从王雪珍手里拿过红木梳,一下一下梳着胸前的长发,眼神没有焦距,感叹道,“那可是永安王妃啊,除了皇后,整个南阳可没人能比她更尊贵了。”
知道那小贱人居然能成为永安王妃,王雪珍也是气得牙痒痒,没想到那废物世子不仅没死,居然身体还有所好转!更想不到那个小贱人运气居然这么好!
之前是世子妃的时候,自己这个右将军府主母的品阶虽不如她,但好歹占了个长辈的说法,可若她成为永安王妃,那自己见了她可是得行跪拜大礼的!
“别想这么多了……”
王雪珍摸着夙星月的头顶,开口语气慈爱,但说的话却很恶毒。
“永安王也只是听着风光,那废物世子,半个人都已经躺棺材里了,就算承袭了爵位又怎样?”
夙星月有一下没一下梳着头发,虽然是在接话,但那神态更像是自言自语。
“永安王死了,可永安王妃还活着啊……”
“如果永安王妃生下小世子,那等永安王死后,她就是王府唯一的主人了……”
“大家都要向永安王妃行礼,包括太子,不是吗……”
……
夙星月说着,突然转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王雪珍——
“娘,那永安王妃的位置,是我的,对吧?”
被休下堂,滑胎,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刺激下,短短几天,夙星月就瘦了一大圈,脸上的肉像被刮去了一半,颧骨突出,眼眶深凹,眼球凸出来,有点吓人。
“是那个小贱人,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对吗?”
王雪珍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说,但就因为她回答得慢了一点,夙星月的眼神顿时变得狠厉,表情也变得狰狞,冲着王雪珍嘶喊,“你说对不对!对不对!”
粘连的涎液喷出来,挂在嘴角,有一股臭味。
“星月啊,你这是怎么了?”
王雪珍眼睛一红,立马拿起帕子帮夙星月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你可别吓娘,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这就让他们去把大夫叫来……”
“呵——”
夙星月冷笑一声,“娘,你是以为我疯了吗?”
被猜中了心思的王雪珍赶紧否则,“怎么会呢,娘只是看你脸色不太好,担心你的身子。”
“放心吧,身体我会养好的。”
夙星月握着红木梳的手指收紧泛白,眼神阴毒地开口,“不把身体养好,我怎么能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来呢?”
夙星月说完,厨房准备的吃食也端过来了。
母女俩坐在桌边,王雪珍时不时打量女儿几眼,食不知味。
夙星月虽然脸色苍白,看上去精神很差,但动作慢条斯理,优雅细致,病容都遮不住她大家闺秀的气质。
“娘,说起来,三妹妹成婚后,还没回门省亲吧?”
“是,是啊……”
王雪珍应了一声,往嘴里送了半勺白粥。
“明儿让人去送个信吧,就算嫁人了,那也是我们夙家的人,不是吗?”
“是,是啊……”
王雪珍放下调羹,拿起丝帕擦了擦嘴,“昨日你爹爹还说呢,让我叫那小贱人回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