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
我依稀记得,那时风华绝代的母亲站在街角,牵着我的小手,不断落泪的样子。
父亲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很害怕,这个家我再也撑不下去了。”
母亲没有挽留,只是哭着。我印象深刻。
自那以后,四面透风的小石屋慢慢在母亲的操持下变成了高楼。
可往日红颜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折磨的病痛。
十三岁时,母亲也离开了。
我在母亲朋友的安排下,入住了当地的一家孤儿院,结识了与我一般遭遇的何云初。
那时的我们,都对家庭有渴望。
最起码,直到成年时代分道扬镳了,我们也仍然坚定此心。
寻不到图二的时间里,我是最难过的。
何云初来陪我,她揽着我肩膀,不断宽慰我。
“男人跑了又怎么样?你这么漂亮,这么有才华,会再遇到更好的!”
05
一直以来,我都这么想。
可事实证明,我并没有遇到更好的;而想要脱离图二的阴影,无疑也是件极难的难事。
正如《英国病人》那样,烧焦的艾玛殊永远脱离不了凯瑟琳的梦魇。
可当我费劲心气,在何云初的帮助下逐渐走出伤痛时,他又戏剧性地出现了。
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
“你好像变成熟了?”
我则像赤名莉香那般,仿佛强颜欢笑又好似发自内心,只是点点头,上下打量他。
“干嘛这样看我?”
“看你帅呗。”
“还不是老样子。”图二羞涩地摸摸脑袋。
一晃昨日那般,这个标志性动作始终没变,我忽然有些发毛起来。
令我惊奇的是,图二好似从未变过。
他始终是那个样子。
我不敢去问,当初他为何不告而别——因为好似没有了意义。
再者,我也害怕。
说不清楚理由地,我就是莫名感到害怕。这不像初见他时的窘迫,是实实在在的害怕。
那日重逢,我没有给他留电话,虽然那个18开头的号码我从未变过。
他也不向我要,挺意外的。
再见时,是在何云初的离婚官司上。
他作为法庭上的记录员,坐在左后方的位置,不时向我投来目光。
那股猛兽的力量早就无存,我却依然芳心乱颤。
可彼时的我,无暇去理会这份可能复燃的旧情。伤心欲绝的何云初躺在我怀里,不断抽噎着。
“我终于离开他了!”她大喊道。
我很愧疚。因为婚礼上的那一句承诺,我始终没有兑现。
在何云初受委屈的那段时间里,我始终置身事外。说好的“去救她”,也成了一个九月秋风般的存在。
送走了她,图二来寻我。
站在法院的大阶梯前,他一身熨烫的西装笔直挺拔,少有的英气。
我这才恍惚起来,与他交往的那岁月里,他居然更像一个初入社会的毛小子。
更离谱的是,我都忘记他是什么岁数了。
06
咖啡馆里,图二再一次向我表达爱意。
他解释当初离开的缘由,无非是害怕承诺。
我问他:
“既然害怕承诺,为什么又要对我许下承诺呢?”
“我有吗?”
他真的忘了。
一阵抽搐在我心房蔓延开,但还远不到伤心的程度。
我不愿意接受他。
“你知道,为什么何云初会离婚吗?”
“我不清楚。”
“好歹你也是个法庭的记录员,这个案子也该知道些吧?”我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