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州,赤水城,如意楼,傍晚时分。
如意楼商会近些年来锐意进取,酒楼几乎遍布六朝,雾州内更是每座城池皆有分号。
今天的赤水城如意楼,一如既往的歌舞升平。
然而楼内的掌柜书房内,咆哮声响彻
“这什么东西!”
“没脑子吗,昨天便吩咐过了,这泡的什么玩意!”
这儿的如意楼掌柜张富,坐在书房里,肥白的脸上汗水淋漓,怒斥着房内小二换掉茶水。
小二赶忙撤下那盏金贵的茶水,低敛眉眼,有苦难言。
自从昨日起,一向沉稳和气的张掌柜莫名变得喜怒无常,呆在酒楼书房里又踱步又叹气,时不时呵斥下身边人,一副大难临头,六神无主的奇怪模样。
小二苦笑着端茶退下。
一当小二走出房门,张富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地跌坐在书房里。
片刻后,张富颤抖着手,从衣袖内抽出一张信笺。
见到那几行字迹,张富脸色灰败,恍如大病初愈般,嘴里不停地失声喃喃
“完了,都完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咚咚咚。
刚刚出门的小二,突然在外敲起房门,扯着嗓子,道
“掌柜,不好了,赤水城城主的公子,想硬上咱们楼里的淸倌,现在楼里面乱成一滩了,您快去看看吧。”
“”
张掌柜瘫软在地板上,无所谓地摆摆手,他现在自身难保,哪还有什么心情处理纨绔子弟闹事。
外面小二敲了许久,见房内还是半点回应也无,不禁焦急道
“爷,出来吧,楼里都快闹出人命了!
爷,那帮人不顾规矩,在咱们楼里乱来,爷”
喊了许久,房门沉静依旧,如意楼规矩多,小二也不好推门而进。
小二只好一咬牙,重新跑到楼内闹事处,想着能帮衬一点是一点。
楼下大厅内。
场面已经失控,起哄之声此起彼伏。
淸倌儿们表演的琴台中,正有一位清婉女子,约莫十五六岁,身子被迫伏跪在一幅古琴上,长发披散着,十指紧紧绞着琴弦。
在她身后,一位黄衣公子哥左手扣压着女子颈部,右手不安分地乱摸,面容上满是情欲汹涌的戾气。
场内有些纨绔,事不关己地瞧着这一幕,纷纷哄笑道
“呦呦呦,能得祝公子垂青,这可是好福气,小妓飞上枝头变凤凰,哈哈哈。”
“哈,祝兄还是老样子,喜欢霸王硬上弓。”
“可不是吗,赤水城去年那个花魁,祝哥儿带咱几个一起上的,当时那小美人哭的,后来连床都下不来,嘿嘿”
听到四周的起哄,场面中央的黄衣公子,眼中兴致更浓,肆意妄为的畅快感觉实在绝妙。
这位黄衣公子哥,叫祝阳,赤水城城主的二公子。
祝家在雾州地带,除开州府太守,堪称是为所欲为的豪阀门庭。
近些年来,更是风头无两,因为祝家长子——祝英台,当了神月太子近侍。
宰相门前尚且七品官,何况太子身前。
老皇帝多年不理国事,实际坐江山的就是太子。
而现在苍枫宸权柄有多滔天,手下人就有多威风,祝家自然与有荣焉。
再加上雾州紧挨着边疆寒州,天高皇帝远的,祝家行事也越发张狂。
尤其祝阳,自小父母溺爱,幼时便是赤水城小霸王,兄长跟随太子爷后,越发没人约束,乖戾性子更是远胜往昔。
欺男霸女之类的家常便饭。
今日祝阳心情畅快极了。
他前几日,路上遇到个乞讨的小美人,颇觉惊艳,但当时恰逢兄长回来探亲,碍于长兄之威不好动手,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