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镇恶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都是军人,是战将,双手之上,鲜血累累,哪个手下不是有数十条人命?就算是作为文吏参军,指挥大军作战,兵法,算计,也是杀人成千上万,要是怕什么有损阴德,受报应,那就不要从军,学那些世家子弟们,天天吃斋念佛好了。”
刘穆之的眉头轻轻一皱:“好,我不跟你说阴德这事,你刚才当着全帐将校的面说了你的想法,就不怕这些话传到那张纲的耳朵里,就不怕他真的宁死也不巡城吗?”
王镇恶淡然道:“我们有军纪,这中军议事绝不可以外传,虽然有些人会不经意地说出去,但至少也是要几天之后的事了,至少今天或者明天,张纲是不会知道这些事的。至于以后,只要他在杀母之恨之下努力把所有的本事贡献出来,甚至为了加快攻城的速度,把那些机甲之术传给我们的工匠,那也就失去利用价值了,到时候就算愤怒,又能如何呢?”
朱龄石的眉头一皱:“好你个王镇恶,这种损人的招数,说起来居然面不改色,我虽然也用兵狠,但跟你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啊。”
王镇恶平静地说道:“用兵狠不狠,无非就是为了争胜而已,如果不是现在时间紧迫,我也不想用这招,这就是上次胖长史阻止了我后,我就没有再提,但是今天江州的败讯传来后,我不得不提的原因。”
檀韶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因为现在南方出了事,所以你要用这种办法尽快破城吗?”
王镇恶看向了刘穆之:“胖长史,现在的情况我想你和大帅比我更清楚,无忌哥和道规哥是大晋留在南方的两根支柱,为的就是镇守荆江,南镇妖贼,北防后秦,而豫州或者京城的希乐哥,那是不能指望的,倒不是因为他没这个本事,而是他会想方设法地抢功,争功,要他坚守不战,几乎是不可能。”
“现在无忌哥已经败死,而道规哥那里完全给切断,又面临多路敌军的围攻,自保都算是谢天谢地,更不要说阻止妖贼了,一旦希乐哥那里给突破,那建康就是妖贼的囊中之物。”
“而大军的家人都在京口和建康,若是落到妖贼手中,只怕我们的大军,都会瞬间崩溃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条件再慢吞吞地围攻广固,困杀敌军,只有速战速决,这也是今天大帅和胖长史你召开这个军议,议论攻城的最主要原因吧。”
刘敬宣舔了舔嘴唇:“真是有你小子的,这些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不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但是,以你这做法,等于是黑了张纲,就算不谈什么因果报应的,你就不怕将士们以后知道这事后,会对你寒心吗?我们北府军,我们的寄奴哥一向是真心对人,遇事宁可伤了自己也不会让兄弟们受害,可你倒好,这是反过来了啊…………”
王镇恶沉声道:“这回跟以前不一样,大帅自然是身先士卒,以身护佑战友,这些我们都知道,但现在面对城头的机头和弩机,就算大帅肯以身护卫,也不可能救下攻城兄弟的命,不把张纲往死里逼,就得把成千上万的兄弟往死里逼,不驱使青州的百姓攻城,就得拿我们北府将士的命往里填,除非是大帅现在下令,撤围广固,火速回师。”
朱龄石摇了摇头:“这不可能,敌军在城中仍然有强大的军力,甚至他们的骑兵没受什么损失,要是这时候撤围而退,会引起全军的动摇,而慕容超和黑袍若是派铁骑追杀,那我军必然大败,就算能全军而退,也会失尽青州人心,只怕这次北伐的成果,就会化为乌有了。”
檀韶咬了咬牙:“不能撤,这个不用考虑。”
刘敬宣看向了刘穆之:“胖子,没别的办法了,镇恶虽然狠了点,但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就算张纲短期内不能做出足够的攻城器械,起码,起码也能把城防的这些机关全部告诉我们,也能减少我们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