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微微一笑:“可是刘婷云那时候远在建康,又如何能指使手下和隔绝联系的庾悦带路呢?”
刘道规平静地说道:“按庾悦的说法,后来刘婷云的那些部下帮他找到了几个秘密基地之后,也就纷纷撤离了,并不在他的军中作战,而所谓的通风报信,情报的人,半年以后也很少再联系,甚至找不到人了,恐怕,这也和刘婷云最后没有料到豫州迅速地沦陷,要退回建康有关,甚至,连刘婷云本人在建康最后也是暴露后身亡了。”
刘穆之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个原因,道规,那庾悦没了这些情报之后,又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呢?”
刘道规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他有什么坚持不坚持的?既不能向妖贼投降,又没胆量去真的攻击寻阳这些江州重镇,只是在江州的这些秘密基地和山陵之间东躲西藏罢了,反正不是他吃苦,是手下先占了地方,布置好了舒适安逸的住处,确认周围安全后,再接他过去住,即使是这样的环境,他还不忘每天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甚至还带着十几个各地掳来的美女成天寻欢作乐,若非如此,又怎么能让手下离心离德,最后背叛他呢?”
刘穆之笑了起来:“这庾悦还真是死性不改,即使是这种环境了还不忘了享受第一,我听到这些事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他这么乱来,部下应该早就失望了吧,怎么就没有人投奔妖贼离开他呢,甚至,怎么就没有象后来那样把他绑了直接送给妖贼呢?”
刘道规叹了口气:“毕竟这些人是他的部曲家丁,家人还在庾家其他子侄的手中,真要是害了庾悦的性命,或者把他交给妖贼,且不说妖贼会不会饶过他们,至少在老家的家人就没命了。而且,这些部下很多在上次的孙恩之乱中有亲人死在妖贼手中,庾悦这回招兵特意也找的是跟妖贼有血仇的人参军,在这种时候终于起了作用。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背叛庾悦,但绝不会投降妖贼。”
刘穆之正色道:“原来如此,所以朱超石带着你的命令去收编这支部队的时候,他们马上就有理由哗变,绑了庾悦交给朱超石了?”
刘道规微微一笑:“正是如此,我是征西大将军,都督豫州以西诸军事,我夺庾悦之军,是有天子授权的,他们作为部下配合我行事,从国法军法上说,没有问题,而且,他们最恨的其实还不是庾悦,而是庾悦身边的那二十几个管事,这些人狐假虎威,借着庾悦的名号做了很多欺上凌下的恶事,比如强抢民女,抢劫百姓,殴打辱骂士卒,甚至还要勒索这些将士们好不容易拼来的粮草军械,回头倒卖给妖贼和其他地方豪强。这些事情,我在夺了庾悦的军权后也已经审计查明,那些没有给庾悦部下当场杀掉的近幸小人,我也按军法全部处置了。”
刘穆之点了点头,但眉头却是皱了起来:“道规啊,虽然这样做,有口供,但没有了人证,以后在京城中要是有人追问起来,你这里可就被动了啊。”
刘道规平静地说道:“我为国办事,执法如山,问心无愧,要说人证,现在庾悦旧部的两千将士,都可以作证。”
刘穆之疑道:“不是三千部下吗,怎么是两千将士,难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叹道:“看来马头之战,我们虽然胜利,但损失也是惨重啊,作为最后出阵的援军,都有这么大的损失,其他部队就…………”
刘道规的眼角隐然有泪光闪现,声音也有些梗咽起来:“马头一战,我军阵亡就达万人以上,几乎人人带伤,这一战,是将士们用命拼来的,正如你所说,连最后来援的朱超石所部,这些江州将士们都损失三成以上,象檀韶部下的武陵蛮兄弟,更是几乎全员战死,两千多人马只活下来十几人,所以,我们能说这些江州战士是骄兵悍将,哗变逐帅的不义之人吗?”
刘穆之郑重地摇头道:“当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