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敏的眉头一皱,说道:“不至于吧,你又没有残虐民众,就算现在在青州,你不也是免了青州几年的税赋吗,那个苟希是为了立威,时不时地去那些没交足税赋的郡县屠村杀人,把整村的百姓处死,堆成京观,这才有了屠伯的名声,我到了青州后,此人百年前的恐怖恶行,仍然让人谈之色变,你再怎么搞,也不可能变成这样的屠伯吧。”
刘裕平静地说道:“其实本质上没有大的区别,因为苟希之所以如此残暴,就是因为在乱世之中,他割据一方,又觉得自己的地盘不够大,兵不够多,所以拼了命地要去压榨民众,你说他屠城灭村是为了立威,这话非常正确,那些只是因为乱世之中,民生艰难而少交了税赋的村子,就给他直接斩尽杀绝了,这说明他根本不顾民众的死活,不知道百姓才是撑起他的军队的根本,一旦这个根本没了,他就算手下一时军队再多,又能撑多久呢?一旦他的军队被外敌所击败,或者是分散用于镇压各地民众时,给强敌钻了空子直取他的都城,他就会象历史上这样身败名裂了。同样的例子,还有冉闵,也是穷兵黩武,往死里压榨百姓,以维持自己的军队,最后民心尽失,而军心也会跟着散掉,毕竟,所有的军人将士,都是来自于民众,如果自己的家人都被一个独夫,暴君随便地诛戮,那自己还要为这样的人而战吗?”
贺兰敏叹了口气:“可是在乱世之中,是做不到让百姓过得太好的,毕竟不是天下太平,就象你现在在晋国,也收的税不比北魏轻到哪里去,甚至这次为了平定天师道,已经在吴地预收了两年的税,这才能把战争给进行下去。”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正是因为战争对于民众的消耗和压迫太大,所以我必须要作到张驰有度,战守结合,与妖贼天师道的战争,是不得已的,不是象北伐南燕这样的战争可以由我来选择是否进行,何时结束,就算是北伐南燕,也是在我建义成功之后,休息了三四年,让吴地的世家庄园恢复了孙恩之乱前七成左右的生产能力,积累了几年的粮草军械后,又有黑袍给我送上了出兵的借口,我才能顺势发动的。到现在,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近三年,把大半个大晋都打成了一片废墟,我不能再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对外发动不必要的战争了。”
贺兰敏叹了口气:“刘裕,我知道你的日子不好过,也知道大晋现在不容易,可是北魏更不容易啊,他们为了到处镇压起事的民众,打退漠北的柔然,有的州郡和部落已经把税赋收到五年以后了,甚至是十四岁的男丁都要上战场,你们艰苦,敌人更艰苦,要是让北魏缓过这口气来,想要再胜他们,可就难了。”
“而且,北方的汉人给这样镇压,屠戮,压榨,你难道就眼睁睁地坐视吗?你不是一向都自命要保护汉人百姓,绝不能允许他们在胡虏的马刀之下没命吗?现在北魏就在北方杀戮汉人百姓,你就这样坐视?”
刘裕沉声道:“贺兰夫人,不用激我,激了也没用,我当然想要保护天下每个汉人百姓,但那也要视自己的能力而定,如果我能力不足,冒然出兵,导致军溃国亡,那不仅是河北的汉人百姓,就连我们东晋的汉人百姓,我也无法守护了,难道这就是正确的吗?河北的汉人百姓,如果是反抗北魏的暴政,我可以通过别的办法,比如说由你的凤鸣会的成员,引他们举家举坞逃亡南方,到青州归晋,成为大晋的子民,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出动小股军队去接应,但我不会派大军直接攻击北魏,引发两国之间的全面战争。”
贺兰敏咬了咬牙:“你要我的手下,就做这种引百姓逃亡的事?帮着几家,几十家,百余家的汉人百姓逃亡?这可不容易,河北的汉人百姓多是拖家带口,推着大车小车逃命,而在平原之上,胡骑来回纵横,发现这种举族逃亡的,那就是来回冲杀,我的手下可没有本事保护这些百姓逃过这些游骑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