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的:“因为芒果把自己那一身对健康有害的果肉长得那么好吃,这足以体现它们是一个阴险的族群。”
可我看着芒果那明黄色的漂亮身体被切成一块格子图案的抹布,怎么也想不通它们到底阴险在哪儿。阿妈想必也是不太明白,所以我常能听到她对自己的女儿说:“如果我俩不是母女,我真是一天都没法跟你相处下去。你实在是太怪了,怪得让人生气。”而小主人的回复是:“我知道,所以我也挺讨厌我自己,但我很庆幸我还能一直喜欢我自己。”
所以她到底是喜欢自己还是讨厌自己?我不明白。阿姐自从差点变成大象之后就总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导致我一度怀疑她的病是不是主要生在脑袋上了。但那些医生给她写的病历又只字未提跟脑子有关的事,只记了一堆艰涩难懂的药名,以及一句令人疑惑的“病因不明的免疫系统紊乱”。我不知道免疫系统是个什么东西,但我知道系统是很多种东西的结合体,那么这些东西里说不定也包括脑子呢。这样看来小主人的病还是要快点治好才行,她的脑子若是好不起来,可就要说上一辈子芒果式的胡话了。她还有一年就要成年,用文词儿说就是“即将变成一位真正的女性”了。而众所周知一个总胡言乱语的女性是找不到结婚对象的,那阿爸就只能被逼无奈,让她嫁给小区楼下那个推着车卖西瓜的小男孩了。那可要成了天大的悲剧,他卖的可是西瓜——这东西你哪怕一顿就噎进去一整个,待会它出来的时候也就一泡尿的事儿。教科书级别的个大无脑。小主人要天天跟他吃西瓜去,撑死了一年之内也要饿死。更何况相比室友她似乎对我更为偏爱,说不定结婚的时候还会把我塞进嫁妆,也带去那个西瓜男家里,连带着我也要受这份折磨。这可万万使不得,光是想想我都要魂飞魄散,还莫名萌生了一丝怨恨之情。怨我们小区楼下怎么单单只有破卖西瓜的,没有卖点别的东西的。像什么海鱼啊,猪肉啊,牛杂啊,卤水啊,个个不都是顶好的行当,之前不至于让我的小主人和我营养不良地度过后半生!
接下来好些日子我都提心吊胆,担心若是我的小主人到十八岁生日那天病还没好,她就要像逃不过纺锤的睡美人一样,被命运绑起来抬上那西瓜佬的花轿了。我时常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纠结着到底要提前逃跑还是静观其变,愁得头上一片茂盛的猫毛都快秃了。然而阿姐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上谁的花轿这种问题,她就像棵皮糙肉厚的仙人掌,谁也进不去她的世界,凑近一点都要被刺扎得哇哇直叫。小主人的朋友们目前遭受的就是这种待遇。她们有的人发来微信,问“你好些了没?”,结果她回了句“按你对好的要求来看,我应该还属于不好的行列。”这种话叫人怎么听得懂?还有更离谱的,她甚至在日记里写“有时我想把那些盯着我脸看的人摁住,把他们的一只眼睛抠下来,然后安在他们的脑门上。就像幻视。”寥寥几句话看得我那是一个毛骨悚然,我印象里的阿姐可是连看个恐怖电影海报都能吓得几月睡不着觉的骨灰级胆小鬼,如今她竟然预谋起了抠人眼珠子的计划。我真不知这算一种进步还是退化,又或只能称作变异,因为你没法判定它是一种前进还是倒退。尽管这些想法都来自一个人类的大脑——“人类的大脑有没有可能不是人类的大脑?”我问自己,“因为如果人类的大脑被什么邪恶生物用他们族群的脑子替换了,那么一个人类干出极恶之事就情有可原了。”我这么想。于是下一步我开始猜想邪恶族群都有可能是些什么动物,然而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有哪种动物既邪恶得不可思议,又厉害到能跟人交换脑子的动物,只好悻悻作罢。并暗暗发誓如果下辈子能变成人,一定要刻苦学习人话,争取看懂多些他们写的书,说不定阴差阳错地还能拯救世界,通过拯救人脑的方式。
一转眼春天来了,踮着脚轻轻地走来了,带着小主人的生日一起。我家的挚友兼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