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连同县衙捕快的目光都转移到了隔壁房间紧关着的门上,县太爷听着药师信誓旦旦的话也有些迟疑,他大半辈子都生活在这里,自然对本地的回春堂以及其中的药师也是了解的,万一隔壁真有个妖邪被他放过了,别说在官场中晋升,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这可怎么办才好?他大概是保不住阿九了,尽管只相识了一日,唐昭仍对不能救下无辜的阿九心怀惋惜。
但没有用捕快动手,那扇万众瞩目的门自己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位一身白袍眉目如画的姑娘,她用黑亮亮的眸子打量着围观着她的人群。
“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都盯着我?”阿九眨了眨眼睛,盈盈如水的眼眸似夜幕一般点缀着点点星辉。
“姑娘,有人说你是妖邪!”人群顿时群情激奋,明明就是好端端的一个漂亮姑娘,那回春堂的药师喝大了才能把她与面目狰狞的妖邪联系到一块儿去吧?
“谁说我是妖邪?”阿九蹙起眉了,借着可以表现出来的委屈情绪,宣泄着心中不敢让旁人知道的真正委屈。
“喏,他。”唐昭惊愕了一瞬,随即便想起了白天里阿九说的药,说起来这药起作用这么快的吗?
阿九穿过了门口的捕快,来到了药师的跟前。
那双黑色的眼眸清澈澄明,还未染上分毫的浊世尘埃,这样优质的黑色“珠宝”,想来也是能受达官显贵追捧的,药师看着阿九的眼睛想到,不过他白天看到的明明是金绿色的眼睛。
“你是不是看错了?”阿九认真地询问着,仿佛她是个可以体谅看走眼冤枉她的普通的温柔姑娘。
但药师并不觉得自己看错了,他是见了阿九的药方觉得与一份可以改变妖邪眸色的药方相似,特意去了后院核对过,才意识到来买药的人或许就是妖邪,于是才想要透过黑色面纱看阿九的眼睛,这才看出来面纱后面的金绿色。
而若是阿九用了那方子就更不对了,那方子虽然能使妖邪的眸色变为黑色,但是同样的会使妖邪的目力下降至接近失明的程度,而阿九的眼睛炯炯有神完全不像是看不见的样子。
是改良的方子吗?但自打他加入回春堂就没听说过哪位同仁闲得无聊改良这方子的,方子若是改好了还成,若是没有改烂了,那“明珠”就要砸在手里了。
“不说话,信口诬陷他人为妖邪,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啊。”阿九有意无意地说着。
有阿九亲自出马证明清白,围观的人纷纷指责起药师,连带着又有人说起了回春堂的坏话。
“……我那时候去把脉,那大夫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后来我一气之下,就去找了个赤脚大夫,别说,那医术比回春堂的高明了不老少,原先在回春堂吃八幅药才能好的病,那大夫一针就给我扎好了。”
借着这话头,人们又说起回春堂的庸医与颐气指使的神态,仿佛刚才义正言辞地夸赞回春堂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折腾了大半宿,看热闹的人群各自回去睡觉了,而县官则带走了药师,并又对唐昭说尽了好话,连阿九也得了几个赔给她的笑脸。
“正常那药是要在一日之后才能起效的,”待人群散尽后,阿九回到客房轻声地对唐昭讲道,“我将药汤直接滴到眼睛里,会比服下起作用快得多。”
“但这种情况是不正常,”唐昭面露担忧地看着阿九的眼睛,眉头纠成了一团,问道“会造成什么损害?”
“这方子原本极烈,若用此方会有极大的可能致人失明,我阿爹改良了方子让药性不那么强烈,却也只是对口服而言,若是直接滴在眼睛里,仍然会对眼睛不大好,次数多了亦可能失明。”阿九解释道,其实她只与唐昭相识了一日而已,原本没有必要去解释的,他们只是偶然同行的人,日后不会有再多交集的。
但偏偏她就这样鬼使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