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蛮族向来如西南的匪患一般,是大衍的心头大患,而蛮族与西南的土匪又更有些不同,西南的匪徒大都各自为战,一个山寨能拉起千八百个人已然是不易。
而蛮族不同,他们在大漠上建立了自己的政权,但他们游牧之地不产铁也不产盐,所用生活物资必须要同大衍交换。
没有当权者能忍受生活物资一直受制于人,所以蛮族向来对大衍丰饶的腹地虎视眈眈。
而受大漠恶劣条件的影响,蛮族人各个骁勇善战,大漠南部与大衍交界的地方有一片广大的草原,那里是上好战马的产出之地。
萧关就在那草原的边缘,蛮族只要再拿下萧关,就能夺下整片草原,而大衍也将彻底失去战马的补给,曾经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骑也会逐渐失去战斗力。
所以这一战不能败,唐昭心想,若是此战败退,大衍丢了萧关,将西北诸城拱手让人,就指不定到什么时候才能夺回来了。
唐昭点了八万将士正面迎敌,又嘱托墨离再率领一支千人骑兵伺机切断蛮族的补给,又是吩咐了陷阱与防御攻势,又是研究了对阵蛮族骑兵的阵型。
很快,双方便起了正面的交锋。
两方的士兵俱是浴血奋战,蛮族为了得到温暖的土地,而大衍则是为了夺回失地。
阿九看见那些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士兵们严肃了神情,坚定不移地拿起刀剑,每次回来的人都会比去的人少一些,而他们脸上的神情则更加凝重。
唐昭希望她呆在安全的地方,因为战争从来不是儿戏,而是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的事情。
可阿九怎么可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唐昭操劳?她学武为的是保护别人,如果只用来耀武扬威那就本末倒置了。
于是,她如同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士兵一样,穿上厚重的盔甲,奔赴战场,以刀剑拼杀敌人。
黏糊糊的血浆,到处飞舞的断肢,杀红了的眼,还有火药爆炸的轰鸣充斥在战场上,冷漠而又残忍。
她看见有人引爆火药,却被蛮族士兵阻去离开的脚步,最终二者一同在震耳的声响中化作焦炭,她看见长刀砍下手臂,枪尖刺穿肚腹。
在这样浩大的战事中,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渺小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事的发生,而根本无法挽回。
所以即使有足够的武力又怎样呢?那样也根本无法保护到想保护的人。
阿九在纷乱嘈杂的战场上陷入了沉思,不过目光仍然在四处看着,浑然未觉有人混水摸鱼地绕到了她的身后,举起了寒光凛凛的刀。
“去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身体的本能让阿九躲开了来势汹汹的一刀,她提着制式长刀,本想着肯定是蛮族士兵,却意外地发现,那个人身上穿着与她同样的制式盔甲。
“江东流?”阿九认出了那张脏兮兮的脸。
那人摘下了头盔露出了混合着疲惫与癫狂的脸,而那张脸好不意外地属于江东流。
“是阿九姑娘啊。”他喃喃自语着,仿佛刚才砍向阿九试图夺取她性命的一刀只是个杀昏了头的意外而已,并直接转身,冲向了蛮族士兵聚集的地方。
蛮族对攻下萧关早有准备,所以才能瞄准了唐昭不在的时机,势如破竹连下数城,不过现在唐昭在这里,于是萧关便仿佛固若金汤,让人难以撼动分毫。
这一场战争僵持了数月,双方背后的补给线全都被对方切断,只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终于,蛮族最先露出颓像,于是唐昭高歌猛进,一举夺回了之前丢失的城池,甚至还多占了些,将大半个草原划归大衍疆域。
这一战以蛮族派遣使者前往京城求和为终结。
在战争中身心受到了极大摧残的阿九,发自内心的欢呼雀跃着,不过大衍的胜利,并非大获全胜,而是属于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