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想放弃交到的朋友。”这句话没能从阿九的口中说出,因为她看见郁仪的神情中的慌张。
她知道她的阿爹在面对山匪的时候,在面对险恶的豺狼虎豹的时候,乃至那研发的药方多年来没有进展的时候,他都没有露出过那样的神情。
相必,那些贪婪的人,是比之前阿爹之前经历过的所有灾难更为可怖的存在,所以阿九没有讲话语说出,而是认同了郁仪的决定。
可是搬家不是那么好搬的,这里不是闹市,而是僻静的深山老林,哲理本就不是宜居的地方,能在之前建设这么一个没有被天灾毁去的住所,是极为不易的事情,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势必难如登天,更何况郁仪还瞎了眼睛。
“阿九,”郁仪缓缓地说道“所以只能由你去寻找了,阿爹相信尼的,你不会再次把我曾经教给你地东西忘掉了对不对?”
“不会了。”她坚定而坚决地说道。
除去寻找新的居所之外,家里现在的东西也很难收拾,这里不仅有父女俩生活的一应物资,还有郁仪多年来研究的药方成果,以及那种好的药草,那都不是容易带走的东西,大部分只能扔在那里任其枯萎烂掉。
“阿九,你怎么不在家?”少年们按照往常的时间来找阿九,却没有发现阿九的身影,反而在无聊得在山林里打转的功夫遇见了她。
“我要搬家了。”阿九直截了当地告诉了那两个少年,少年们对视一眼,心中只有挽留的心。
毕竟这样道路艰难的地方,他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阿九被他们说得有点心软,整个人的情绪都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去,她不再与他们一起嬉戏,只是沉默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可是,少年们转头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里的人,于是那些村民一起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了阿九的家,对着盲眼的老父亲和她的女儿说道“你们怎么要走啊!”
“这世道多难混啊,你们在这里我们也能多少帮扶着一点。”
“你看看你,一个人带着个小姑娘,而且你那眼睛还不好,那不是明摆着给山匪送人头给猛兽送食物吗?”
村民们此起彼伏地从各个方面论证他们该留在这里,郁仪到底还是被说动了,他从来都是惜命的,只是在生命之上,还有更值得的东西值得他去守护与承诺。
于是郁仪并没有走,本来对孤悬于村子之外的父女毫无关照之意的村民们,借着这个机会给他们送去了许多‘关怀’,不止常来送物资,也常来与郁仪‘谈心’。
那殷勤的模样,饶是阿九再单纯也能看出来他们是有所图谋了。
而那两个少年也对家人们如此的做法有些心虚,尤其是他们主动去问的时候,本来和善的长辈们却给他们丢了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他们面对阿九就更有些心虚了。
这天,是祭司大人屈尊降贵来到这简陋的小屋与郁仪交谈。
“郁先生,”那祭司拿出了小时候曾经在外面世界看到过的做派,学着对于郁仪说道“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十分敬仰您。”
郁仪与阿九虽然长期住在村子外面,但是却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夫,村民们担心外来者影响少年人的思绪,却一点也不耽误他们榨取外来者所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所以,其实郁仪与这些人都是认识的,只是他也从来没有明明白白地和阿九说过,故而阿九只知道家里总会来受伤的人,因此而已。
于是在那些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慰问的人群里,阿九还是有些惊讶的。
“所以便只是让我和阿九在村子最远处放哨?”郁仪面带着微笑,嘴边的话却是狠戾得一点也不留情面。
不过祭司也不是寻常人老奸巨猾,脸皮极厚,面对郁仪绵里藏针的职责,他连一点羞愧的意思也没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