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康三十年九月底,刚刚过完寿的正康帝,又又又病了,全朝都习惯了。
没有恐慌,没有请立太子的奏折。
依旧两个皇子轮番伺疾。
五皇子小心接过近侍的药碗,有点热,他拿起汤匙轻轻搅拌, 感觉差不多了,还舀了一些,先喝了一口试温。
药汤很苦,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先来到病榻前,
“父皇, 药温了, 儿臣伺候您喝药。”
得到同意,这才半扶起父皇, 又细心的在他背后垫起软枕,这才端着碗,半跪在塌前。
闻着苦药味儿,正康帝皱着眉,摇摇头,“太苦了,等下喝吧。”
五皇子笑了,“父皇,良药苦口利于病,您病者,满朝文武都没了主心骨。再说刚刚儿臣尝了,不会很苦。”
说完还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盒蜜饯来,递到正康帝的嘴边。
正康帝却没吃,确是虚弱的抬手,接过来蜜饯,放在眼前。
“这蜜饯……”
五皇子又拿起一颗放在嘴里,道:“这蜜饯据说还是福柳县主娘家里的生意。京城里很多铺子在卖, 挺好吃的,儿臣往日口淡了,就会含上一颗,父皇也试试。”
“钟氏啊,呵呵。”正康帝看着蜜饯,不知想什么,一时怔住,还是没往嘴里送。
“父皇?”
正康帝从怔神中醒来,
“再不用药,就凉了,那就真的苦了。”五皇子端着药碗,佯装嗔怪道。
正康帝笑了,看着眼前的儿子,眉眼温和,不嚣张,却贵气十足。
“人这一辈子,真是不禁过啊,这一晃, 你们都大了,父皇啊,还记得你在襁褓时的样子,小小的,软软的,你婚后要开府出去过,你不知道,父皇当时真是舍不得你。”
“父皇。”
五皇子声音有点哽咽。
“真不禁过,你儿子都大了,连老六也都快十七了。”
五皇子似乎也沉浸在回忆里一瞬,“是啊,老六都十七了,父皇你好好喝药,赶紧好起来,给他指婚,不然还跟个孩子一样。”
“嗯,是得找人管管他。”说完,正康帝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笑来。
五皇子眨了眨眼,掩去眼底的神色,“好了,父皇再不喝药,就真的更不好喝了。”
谁知,正康帝还是不喝,“父皇有些想你大哥三个了。”
五皇子端着碗的手微微一抖,药汤差点洒出来,正康帝看向他。
“父皇,儿臣其实也想他们了,尤其是大哥,毕竟跟儿臣一母同胞。虽然他们确实是犯了错,可多年的兄弟情谊,儿臣做不到不想。”
“你有心了。你们兄弟真的守望相助,感情好,才是父皇最想看到的。”
五皇子沉默的几息,轻轻道:“儿臣懂得。”
“你也二十六了,京城里就老六你们兄弟俩,你向来懂事,你弟弟还小,有做的不好的,你做哥哥的该提点就提点一下他。”
五皇子笑了,“儿臣晓得。只父皇必须得吃药了。”
“不吃,凉了。”
五皇子一愣,又舀了些许,在唇上试了试,“不凉,还温着。”
正康帝半躺在床上,看着这个儿子,叹了一口气,“老五,你真的希望喝下这碗药吗?”
宫灯摇曳,宫殿内一片昏黄,可即便如此,五皇子一瞬白了的脸还是有点明显,他忙低下头,“父皇,您不能讳疾忌医呀。”
正康里满眼失望,这是他曾经最看好的儿子。
“为什么,父皇对你不好么?”
沉默
沉默了很久,
低着头的五皇子才抬起头来,闷闷的说,“父皇对儿臣很好。”
“可你等不及了,对吗?”正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