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个孩子都知道,要不是大当家他们这些年来的保护,我们这些条贱命早就埋骨于大漠的风沙之中了,你们这些人……当真就想不到吗?”一位满身狼狈,衣服上有明显拉扯痕迹的老者,重重的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拄了拄,满脸自惭的说道。
“你们口口声声说,大当家的他们怕了突厥人,连自家出生入死多年的弟兄都不敢救。可你们当真看不见,他们为何不去救人吗?”一个满脸泪痕的女子双眼通红的瞪着方才还和他们撕扯的众人,声嘶力竭的说道。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往水里下毒,往寨子里安插细作,那些突厥人分明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可你们……唉!你们今日的做法,和寨子外的那些突厥人有什么区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伸手指着面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咬牙说道。
“……”
在一声接着一声的数落里,不久前叫嚣着冲进粮仓的人,再也没有一个能理直气壮的高昂着头,就连直视阮宁一行人的勇气,也在这一声声的问责里,消失殆尽。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妇人抿了抿唇,低声辩解道,“我们只是想要取些粮食,没有打算烧毁粮仓的……”
许是这个妇人给一众低头的清风寨百姓寻到了合理的借口,众人相互看看,纷纷开口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起来。
“我只是抢了粮食,那火不是我放的……”
“我也没有放火,我连粮食都没有抢到……”
“我还被人踢了好几脚呢……”
“这场火是意外啊,大家都不是存心的……”
“……”
这样的苍白无力的辩解传进阮宁等人耳中,她只觉得心底一阵阵的发寒。跟着她一起来的雷火目瞳等人,憋了一肚子的气想要发作,可是看着众人这般神色,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发作。
这些人,就是他们豁出性命也要护着的人吗?
一瞬间,金不换为了不让赵十柱逃走,自尽于他们面前的画面,连城为了出寨偷水,失手被擒让突厥人扔进沸腾的热锅中烹煮的画面,为了阻止突厥大军攻城,十郎带着百人就出寨埋伏的画面,还有清风寨上上下下的弟兄们,为了护住清风寨,护住寨子里的这些百姓们,不惜一切代价死守寨门的画面……
雷火先低下了头,转身对着面无表情的阮宁说道,“大当家的,我有些累了,先撤了……”
断刀冷眼扫过了那些面上又是惊慌失措又是无辜的百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沉声说道,“大当家的,寨门处离不了人,我带着人先走一步……”
“大当家的,目瞳身上还有伤,我先带她下去包扎……”
“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
除了阮宁和张曀仆,清风寨的几位当家的,尽数寻了借口离开。
每离开一个人,清风寨一众百姓就不由得心惊一分。当最后只留下张曀仆和阮宁的时候,一种被放弃的复杂情绪,从他们的心底渐渐的浮了上来,夹杂着一股莫大的恐惧,让他们甚至连手脚该放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大当家的……”有人试探的叫了一声。
自从得知粮仓半点存粮都不剩了的阮宁,听到这带着怯意的声音,总算是有了动静。
她转过身去,视线从面前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面上没有愤怒,没有悲哀,只有无边的平静。
可就是这一份平静,却是无端的让清风寨众人从心底开始颤抖起来。
“你们还想要做什么?”阮宁目光没有丝毫波澜的看着面前的人。
见众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她继续平静无比的说道,“寨子里的水井被投了毒,你们就叫嚷着要出寨,投靠突厥人。连城出寨取水,失手被突厥人擒了,惨死在我们眼前,你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