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不必担心。”
几位掌柜又是连声道谢,张员外谦逊了几句,最后他对着众人拱手说道:“各位掌柜这几日焦虑万分,想来已是心力交瘁。今日大局已定,还是尽早回客栈歇息。若是还有要事,可到四方巷张家老宅找我,我随时摆酒宴相待。若无意外,三日后一早,咱们在码头汇合。”
张员外说完之后,几位掌柜又客套了几句。张员外右手一挥,两名轿夫抬着一顶小轿到了众人身前。张员外与几位掌柜拱手道别,便即坐上小轿。两名轿夫抬起轿子,一溜烟走了。
只见几位掌柜一直笑脸相送,只是随着轿子越走越远,这几人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散。待轿子消失在码头拐角之后,几位掌柜脸上已无半点笑容。那个姓胡的胖子“呸”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他妈的,这个该死的吸血鬼!借着朝廷海禁,又狠狠地敲了咱们一笔。”
另一位掌柜叹了一口气,道:“都说姓张的能从石头里榨油,今日总算领教了。”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说道:“眼下朝廷海禁极严,这些船家确有为难之处。船老大害怕丢了身家性命,却也是人之常情……”
老者话未说完,胡掌柜“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老于,枉你活了五十多岁,竟然糊涂到如此地步。姓张的王八蛋和船老大压根就是穿一条裤子,他们是在演戏,变着法子从咱们身上弄银子。方才姓张的王八蛋第一次下船,船老大就躲在甲板上偷听。”
胡掌柜话音方落,其余几位掌柜都有些惊讶。留着山羊胡子的于掌柜道:“胡掌柜,你怎么知道船老大躲在船上?”
胡掌柜“呸”了一口,指着船头说道:“你们没发现吗?那个王八蛋第一次下船时,船夫压根没有收回船板。那是因为船老大和姓张的王八蛋早就商议好了,知道咱们一定会央求姓张的再回船上去找船老大。他们摆明了是要敲骨吸髓,逼着咱们乖乖地将银子交给他们。姓张的王八蛋在宁波经营了十余年,不只码头上这些船户都听他的,就连市舶司衙门和宁波府衙门都得了他的好处,对他也甚是倚仗。咱们若要前往扶桑,不得不借助这个王八蛋的力量。”
胡掌柜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接着说道:“饶是你奸似鬼,这次也要吃了咱们的洗脚水。姓张的想弄银子,就由他折腾罢。各位,东西须得备好了。只要咱们把东西带到扶桑,到时便是一本万利。区区三千两银子的船钱,自然不在话下。这一趟若是走得圆满,大伙儿回转中土之后,个个都是家富巨万的大财主。到了那时,再也不必冒着杀头的风险出海求财啦!”
那几位掌柜原本也是一脸阴沉,听胡掌柜如此一说,登时转忧为喜。几人聚在一处,声音压得极低。厉秋风虽然全神倾听,却也听不清几人在小声说些什么。过了片刻,却听胡掌柜说道:“姓张的让咱们将这些货物全都放在码头上,不妨按照他说的办。不过为免横生枝节,须得派几个精明得力的家人在码头盯着。几位掌柜这就回去安排,自今日傍晚起,每家出四人,每二人一队,每队值二个时辰,死死盯住咱们的货物!”
于掌柜等人点头称是,众人又小声议论了几句,这才结伴离开了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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