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思忖了片刻,这才对赵大说道:“我与大小姐是闺中好友,最知道她的心思。这些年她在王家庄中一直不晓得自己的身世,自然将王庄主当作了自己的爹爹。王庄主待她甚好,视同亲生女儿无异。既然王庄主已不在庄中,这些礼物自然由大小姐说得算了。赵大先生这些年为大小姐的亲生爹娘办事,到处奔波,太过辛苦,这次又不惧艰辛前往王家庄,要将大小姐接回家中。于大小姐而言,先生乃是大大的恩人。为表谢意,我就替大小姐做一次主,将这些礼物送给先生罢。”
赵大听慕容丹砚如此一说,登时脸色大变,急忙向着慕容丹砚拱手说道:“姑娘一片好意,小人心领了。只不过小人是谨慎本分的老实人,哪里敢私自接受姑娘的厚礼?何况这些东西是我家主人命小人送给王庄主的厚礼,即便王庄主不在,小人也要将礼物带回去,交给我家主人处置。若是这些礼物落到了小人的手里,小人岂不是成了见利忘义的贪婪之徒?”
慕容丹砚没有想到赵大不敢接受礼物,倒是颇为意外,她正想再劝,赵大已然牵过一匹马来,恭恭敬敬地对慕容丹砚说道:“请姑娘上马罢。”
慕容丹砚见赵大如此执拗,心下暗想,或许我与赵大还不甚熟,他才会如此做作,可是天下有哪一个人不爱银钱呢?反正我还要与他一起赶路,待到我与此人混熟了之后,再想法子劝他将礼物收下,想来这个家伙就不会拒绝了。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也不勉强,快步走到坐骑旁边,双手抓住马脖子上的鬃毛,左脚踩住马蹬,轻盈地翻上了马背。赵大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连声赞扬,口中说道:“想不到姑娘身手如此了得,小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也是佩服得紧,想来姑娘必定得到过明师指点,才能练得一身惊人的武艺。”
慕容丹砚心下得意,暗想我爹爹是天下第一剑客,他岂止是明师,可以说是天下最了不起的大宗师。我哥哥便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大高手,即便是武林十大门派的掌门人,也未必是哥哥的对手。不过慕容丹砚心下虽做此想,嘴上却谦逊说道:“赵先生谬赞啦。我只是随着家中的护院武师练过一些粗浅武艺,拿不上台面,先生就不要笑话我了。倒是大小姐喜欢舞枪弄棒,在王家庄中闲来无事,常常在庄子里外骑马射猎,不知道回到亲生爹娘身边,她是否还有机会骑马出行。”
赵大此时也已翻身上马,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他陪着笑脸说道:“我家主人虽然是文官出身,不过他弓马娴熟,箭术更是了得,若是我家小姐喜欢射猎,倒正对了主人的胃口。”
两人谈谈讲讲,骑马走出了客栈,径直折向右首前行。只见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四周寂静到了极处。三匹马走在石板路上,“嗒嗒嗒”的马蹄声一直传出了很远。慕容丹砚原本想询问赵大王小鱼的亲生父母住在哪里,可是又怕赵大以为自己太过急切,对自己起了疑心,是以强忍着没有开口询问,只是与赵大闲聊一些奇闻怪事,打发旅途之中的空虚无聊。
两人离开镇子之后,不久便穿过了一片树林,又翻过一座大山。可是走出很远,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到处都是空寂无声,四周仍是雾气弥漫,将天地之间遮掩得严严实实。慕容丹砚骑在马上,一边与赵大说话,一边四处张望,心下暗想,我爹爹的书房中挂着几副古画,其中有一幅叫作秋瞑山居图,画得是晚秋时节,一位隐居荒村的老者凭窗远眺的情形。我记得那幅画中画了一座高山,到处都是枯树,有一道瀑布隐于山峰之间。老者站于窗前,四周雾气渐浓,天地之间一片孤寂的景象,与眼下的情形倒有一些相似。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心下隐隐有一些惊疑不安,暗想无论王旗县也好,方才经过的那座镇子也罢,似乎都与东辽县城有一些相像,不过仔细回想,又有许多不同。如镇子中的客栈布局,像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