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顾忌姬王朝的人,可难道我不去做,姬王朝的人就不会再找别人了吗?”
“三小姐,你从一开始就误会我了。”他摇摇头,“我并非不是想阻拦三小姐,相反,这件事走到如今这一步,只有三小姐才能做。我只是想提醒三小姐,既然决定动手,就不要只逮着一条鱼杀,更不要心急,顺着鱼钩摸下去,会有更肥的大鱼在下面等着,这水又多深,鱼,就有多大。”
他说完,握拳又咳嗽起来,自己很少这样与人相谈许久。
只是有些事,并非只要铲除异己就能皆大欢喜,大周的朝堂,潜伏着太多野狼,杨家毫无疑问是那些野狼面前,最大的拦路虎;今时今日三家相争,无论如何大局是稳定的,可如果杨家这头拦路虎乍然之间倒下了,那日后的局势,就非人力能够简单预测到的了。
“若是那些鱼儿太过狡猾呢,又该当如何?”听明白了他话中的利害关系,赵慕鸢沉吟片刻,才以求教的姿态询问他。
“退一步,能海阔天空,让一尺,也能千秋万载。”他伸手拂去衣袍上的落叶,“此时争权,争的不是权,而是命。”
若是鹬蚌相争,让姬王朝这个渔夫趁机反乱了大周江山,可就连命都争没了。
她顿时了然,起身行礼,“二公子大才,幽居府中实在令人惋惜。”
“三小姐过奖了,在下不过是行将朽木之身,不便外出活动,只能闷在屋里多想些旁人不愿多想的事情罢了。”他笑笑,“三小姐若要离开,恕在下不便起身相送。”
他这样说,赵慕鸢的视线才落在他貂裘下的双腿上,齐邕说他是久病卧床之人,想来起身走动确实困难,可却依旧在这寒风中等了自己许久。
“可否冒昧一问,二公子所患何疾?”
“不是病。”他对自己的身子倒也不忌讳,赵慕鸢问了,他也就一五一十答了,“是我母亲怀着我时,中了玄冰之毒,以致我出生之时便体弱于常人,四岁那年又不慎在寒冬腊月掉入冰潭,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原来如此。”她微微点头,才道“我府上有一名医,若是二公子不介意,过几日可否让他来为二公子看看?”
齐潄先是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才点点头,“也好,多谢三小姐。”
他早已经习惯了的,这些年来父亲、母亲还有大哥,寻了不知多少名医,多一个或者少一个大夫来看,于他而言都没什么好介意的。
“三小姐”齐邕从书房出来,见她还没离开,又一看齐漱竟然也在外面,“二哥,你怎么出来了?”
“与三小姐喝杯茶。”齐潄笑笑,见他眼中担忧焦急参半,“这就要回去了。”
“你想和她喝茶,在你院子里喝就是,这么大的风你这样出门,让娘知道又要心疼了。”齐邕赶紧招手唤来下人,“也没让人在跟前伺候,你们过来,还不快点儿把二哥背回院子里。”
齐潄近身伺候的仆从走过来,将齐潄背在背上。
“二哥和你说什么了?”见二哥回去,齐邕这才好奇的问赵慕鸢,“他可从来不出自己院子的,除了从金陵到京城的这段路,从他院子到这里,恐怕是走的最远的地方了。”
“也没什么,就和我探讨了一些煮茶之道。”她笑笑。
齐邕显然不信,却也没有再追问。“送你出去?”
“不劳烦您老人家,就几步路了。”她唤来潋枝,准备离开了。
“客气什么啊。”齐邕跟了上来,“不过,你府里的那个大夫”
“方才和二公子说过,他已经同意了。不过这几日魁川有别的事情,等过两日他得空了,我就让他来给你二哥看看。”她一下就猜到了齐邕的意思。
“那我就先替我二哥、我娘、我大哥谢谢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