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长安,太极宫内。
沉沉睡着的景元帝忽然惊醒。
一股强烈的心悸在胸口蔓延开来,额头不禁渗出细密汗珠。
侍奉在侧的内侍官立刻迎了过来:“陛下。”
景元帝示意旁人送来茶水,杯子送到面前,景元帝一饮而尽,干燥火燎的喉咙才总算得到了缓解。
“陛下,身体可有不适?”
景元帝摇头:“只是做了噩梦而已。”
他坐在明黄龙榻边沿,按着鼓胀的太阳穴。
梦里梦到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但他仍记得那种浑身恶寒的感觉,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脊背上早就是冷汗津津。
只是梦而已。景元帝对自己说。
天子百邪不侵,诸鬼退散,有什么敢在他面前作恶的?
如此安慰着自己,景元帝重新躺下。
谁知,整整一夜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是被抽走了,没精打采得厉害,直接挥手取消了早朝,唤了尚药局的两名奉御来看,两名奉御翻来覆去地诊断,都没能发现什么问题。
景元帝不耐烦地挥手让人下去。
“陛下,赵婕妤派人来说,她身体不适,请您过去看看。”
想到有一段时间没见赵婕妤的景元帝,第一反应则是,赵婕妤什么时候也学会装病这种无聊的后宫争宠手段了?
最初他喜欢赵婕妤,的确是因为她的眉眼,像极了记忆里的那个人。
但是慢慢的,赵婕妤纯良无害的性子更让他爱不释手,她不像是后宫用尽花样儿的那些嫔妃,心机毒计百般折腾,她就是个单纯的,一心望着帝王垂怜的女人而已。
可如今,赵婕妤也不免同流合污了吗?
“算了,去看看吧。”景元帝虽然精神不大好,可想到赵婕妤也是第一次用上身体不适的借口,还是叫来人更衣换鞋。
景元帝很快到了赵婕妤的宫里。
他看上去精神不济。
但没想到,赵婕妤比他看上去还要糟糕,面色苍白如纸,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是风雨飘摇下的小白莲,一下子便戳中景元帝心里柔软的地方。
看到赵婕妤比他还要难受,景元帝莫名得到了安慰。
“爱妃,你这是怎么了?”景元帝坐到了赵婕妤的床沿,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尚药局的人来看过了吗?”
景元帝的神色陡然严厉起来,他竟然没有在这里看到尚药局的人影。
旁边的宫婢吓得全部跪倒:“婢子拿着婕妤的牌子去过尚药局了,可尚药局的人说太忙,抽不出空……”
景元帝脸色变幻。
他知道,在后宫里敢这样对待宠妃的人,只有贵妃一人。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发怒,而是叫随身内侍再去一趟尚药局。
赵婕妤挣扎着起身,娇弱地扑倒在景元帝的怀里。
她说,想找无极真人来看看。
“长生观的无极真人,乃是得道的陆地神仙,妾的身体不要紧,就是吃不下东西罢了,但是听闻陛下昨夜没睡好,妾担忧不已,觉得让无极真人来看看,最为合适了。”
“一个整日打坐念经的老头子,能有什么本事?还是让尚药局的人来看看爱妃……”
“陛下,妾真的不要紧,妾只是担忧陛下,也就是妾起不了身,不然怎么会唤陛下辛苦跑一趟呢?妾一定要看到陛下安然无恙才心安。”赵婕妤虚弱地抚摸着景元帝的面庞,满心满眼都是他。
就连景元帝也不免被打动,终于点头同意了赵婕妤的话,请来了长生教的无极真人。
无极真人刚好从兴庆宫过来,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躬身在景元帝与赵婕妤面前。
景元帝见过几次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