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反正不像是给人走得就对了。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的期间里,秋玹坐在神龛上闭着眼睛呼吸放平,几乎就是一座不会动的雕像了。在后半夜降临时分,她听见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淅淅索索的,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爬。
就算知道那丑陋无比的玉坠还是有点作用的,秋玹还是不自禁把呼吸闭上了,她睁开眼睛,看到了那座金光万丈的男相佛。
尽管现在,那白日里光芒万丈慈悲垂怜的神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了。
那男人在地上爬,他似乎是没有小腿,身体移动都是用手肘关节支撑着完成的。而事实上,在秋玹看来,那佛像的面部神情都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甚至连周身环绕的金色佛光都让他看上去圣洁无比。
唯一的问题就出在现在他爬行的动作上。
高高在上普度众生的佛像,像条被打碎全身骨头的狗一样,在地上爬行着。
这样的对比浓烈而怪诞,有那么一个瞬间秋玹甚至想要下去将他搀扶起来。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荒唐想法,只是静静地闭住呼吸坐在神龛上,挪了挪给他让了个位置。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的身形爬到绸缎掩盖的帷幕下,就消失看不见了。秋玹往后扬了扬身子,在平面内骤然出现的一张脸映入视野之后,她就知道那楼梯修出来是给谁走得了。
佛像没有腿,只能用爬的,所以表面材质才会在日积月累中被磨得那样平滑。
秋玹坐在神龛边缘,脖戴隐匿气息的玉坠一手握着子母刀,看着那男人从专门修出来的阶梯爬上神龛。
他总是慈悲微微向下的嘴角此时似乎是翘了起来,盘踞在神龛上手臂微微动了动。秋玹就坐在与那神像一步之隔的距离,就目前来看,男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十分钟后,庙堂的大门被推开了。
盘坐在秋玹身边的佛像又是记忆里那副慈悲为怀心系众生的样子了,低眉看着前来的信徒,面上一片祥和。
在这个晚上到来的人,竟然是陈鸣。
陈鸣是经验丰富的行刑官了,而且之前几天里可以看出她拥有良好的带头与适应能力,在明知道晚上不能出门的情况下,怎么会冒着风险也要入庙?
秋玹皱紧眉头,坐在佛像旁边,看着那个干练果断的女性行刑官目不斜视地走到中央跪拜了下去。
“请您保佑您的信徒,免于黑夜侵扰,神鬼不侵,一路平安。”
佛像毫无动静,兀自低眉像座真正的雕塑一般垂怜看着底下的人,如果不是秋玹几分钟前还看到男人在地上爬行,恐怕也会认为这就是一座佛光普照的雕像。
陈鸣请佛像保佑她免于黑夜侵扰还好理解,为什么要说一路平安?
她要去干什么,亦或是……她知道接下来的路途中会发生什么。
“请您降下真迹,保佑您的信徒。”
陈鸣甚至端端正正地跪俯下去磕了个头,她的脸上只有虔诚,就好像真的是一名皈依神明的信教徒。
记住,进去之后拜神像,一定要虔诚。
这是在昨日“梦境”中那些村民对秋玹说得,看陈鸣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也是从某处得知了一些线索,所以冒着风险想要来试试。
陈鸣就这样跪在地上说了一会祷告,紧接着,秋玹旁边的那具男相佛竟然真的动了!
她猛地回头,看见那男人嘴角上拉的弧度更大了一些,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喜悦的味道。高大的佛像从虚空中一抬手,一匹血色的猩红布料抓握在他手中,他手握得极其用力,用力得就像是从哪里抢过来的一样。
大红布料一扬,径直披在了跪在底下的陈鸣身上,这场景秋玹看着有几分熟悉,因为这与昨日那个女相“菩萨”将红布披在她肩头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