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次在梦境里,那些防毒面具对上墓地里的剥皮人的时候不也看得清楚吗?是因为恶鬼披上了皮化成人形,还是因为……面具?
前一日在墓室里的时候,她跟秦九渊亲眼看见了养在罐子里的人脸。人脸成熟就变成防毒面具的雏形,若是未成熟体被砸开罐子,就变成那种长着毛的渗人面孔。
那些脸……是村里知情人士养在墓里的吧。
秋玹肃了下神情,也顾不上那么多径直冲进庙里,把礼堂中进行着最后一天收尾工作的装修队都给惊得不轻。
“喂喂,外乡人,说了礼厅不让进,你们会带晦气进来的!”
短暂一瞥下可以看见庙堂边上,成亲礼堂已经被布置得差不多了。今天是距离婚礼的最后一天,虽然白昼维持的时间越来越短,装修队的每个人看起来都是丝毫不敢怠慢做到最好的样子。
秋玹没有理那个朝自己嚷嚷的监工,脚步不停冲到边上一墙之隔的庙堂里,在所有人“是不是疯了”的视线中踹开大门迈了进去。
人群死寂半晌,直到厚重门槛在众人眼前阖上发出沉闷响声,才终于打破僵硬。
“那个人是……终于待不下去了想要自杀?”
“别傻了,落到那女人手里能叫自杀?我宁愿自己砍自己一百刀放血自杀而死都不想落到那女人手上。”
“不过……我好像听老彪说,那女人一大早就从庙里出去了。”
“是吗,那还算那个外乡人幸运。”
“……”
“赶紧干活!”负责监工的村民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拍在最近的一个人肩上。“今天最后一天了,如果在太阳落山之前完不成工,你们所有人就走夜路回去!”
工人们集体打了个冷战,这句话比任何威胁语句都要来得毛骨悚然,谁也不会去做那个在夜晚走在村里的人。
人们不再交谈,不约而同加快了手中工作的速度。
……
一把摔上殿堂大门,秋玹站在庙堂中央沉默与那个反应过来之后想要逃出去但被关在里面的东西对视。老板覆着一层干枯人皮的骨架上终于再一次流露出那种类似深层恐惧的表情,连握着裁缝剪刀的光滑手掌都在细微颤抖。
抖了一会,他抬起塌陷凸起的眼球,颤颤巍巍往神龛上瞄了一眼。
一瞬间,仿佛劫后余生那般,老板以肉眼可见的动作缓了口气,手也不再那么抖了。
秋玹就站在他跟前,将所有反应尽收眼底。蓦地,她也掀起眼皮往上面看了一眼,现在坐在神龛上的,是低眉慈悲的男相佛。
一动不动的佛像立在上面,金光万丈里,好像世间一切邪崇都在其下无所遁形。
秋玹第一次进庙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尊佛像。当时有那么一瞬间她只觉得,好像有了这尊佛在,金林村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庇护神,有了属于自己永不熄灭的白昼艳阳。
她垂下眼,缓缓放下了手中握着的子母刀。
“我无路可逃。”蓦地,秋玹这样开口,“我无处可去,只能躲进您的庙宇,寻求您的庇护。请您原谅您忠实信徒的胆怯卑劣,请您再一次降下神迹,由此来追寻您的光芒。”
她垂着眼睫,好像看都没看到面前已经近在咫尺的锋利刀尖。上方神龛供奉着的慈悲男佛,始终低眉仁爱看着自己的孩子,却也冰冷僵硬如一尊真正的佛像。
秋玹抬眼,越过干枯人皮的凸出眼球,看向俯视的神像。
“请您,降下神迹。”
“……”
温热血液喷溅,凸起眼球在面前拉出几根粘液,等到一切过后,秋玹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抬手轻轻抹了一把不可避免被沾染上去的污秽。
高大神像不知何时靠近过来,整副身躯像是悬浮于空中,只是将一张爱怜慈悲面庞低垂着凑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