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说到这,赵兴脸上露出一种牙痛的表情,“关键是冯家他不做主啊,什么都是他爹管着,你看我鞍前马后的也没少帮他家张罗事儿,问题是老爷子不吐口啊,我琢磨他好歹得给我意思意思呗。”
“你说说咱们村,能这么太平,没有抢富户,还不都是我在这稳着呢?没有我,他上哪找这太平日子过去?”
想到冯海吃的那一肚子肥油,脸上的油光遮都遮不住,赵兴就恨得牙痒痒。
“冯旺年家里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虽然他不至于挨饿,可是他家长工多,地也多,现在没活干了,他也还一天一顿饭的养着那些人,也是因为这,才没人打他家主意,所以你就是管他要,也要不出什么。”
“那凑点钱出去买点,还是咋办,我这也没什么银子了,你家能出多少?”
孙长明苦笑,“我家?没了束脩,我也挣不到银钱,而且之前也大多是用粮抵的。”
整个村子这情况,大家也不是没想过出路,可外面的情况比村里更惨,已经有大批人饿死,更别说很多地方爆发了瘟疫和暴乱,手头又没钱,这时候出了村子,十有八九就回不来了,所以谁也不愿意走,就等着哪天山上再下来点野猪,还有荒山偶尔冒出的野果。
各家的情况,二人心里都清楚,反复的念叨很久,也没想出新的法子,整个村里唯一的希望就是冯地主,赵兴想着去他家摸摸底,冯海那个酒囊饭袋,就知道混日子,家中事务一概不管,反正在他看来,自己是老爹唯一的儿子,将来这一切都是他的,何必去争?
一时间两人无话,对坐犯愁。
阿沐就是在这个时候找来的。
赵兴一下子跳了老远,眼珠子瞪得要掉下来,指着娉娉婷婷的小姑娘,“你,你不是刘家大丫头?你不是死了么?”
“回赵老爷,小女是刘大丫,之前卖给冯家的童养媳,但是前些日子被他家冯海轻薄,磕了头,人断气了,也被他家扔出来了,就跟冯家再没关系了,我现在不叫刘大丫了,我叫阿沐。”
纤瘦挺拔的女孩不见一分怯懦,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赵兴,湿漉漉的睫毛让眼睛看起来更大更亮,使人忽略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干瘦枯黄,只那一双眼,就蕴含了无穷的力量。
“嘶。”
赵兴倒吸了一口凉气,摆出官威,“你说你不是刘大丫你就不是了?既然人死了怎么会又活过来?你当初卖给冯家做媳妇,那签的可是死契,生是冯家人,死是冯家的鬼,别说你剩了一口气,就是从坟地里爬出来,也脱不开冯家。”
好歹是见惯了风雨的,如何能让一个小女子摆布了,那他这个村长岂不成了笑话?
阿沐没想到一个小村长居然如此难缠,一分情面不给小孤女,一句话就把所有的后路堵死。
“赵老爷,您说的是,我的确是签了死契。”
女孩的声音镇定而从容,,恍若泉水叮咚悦耳,并不因为赵兴的恐吓而慌乱。
“但是我是卖给了冯家大公子做媳妇,并未犯错,也未曾下堂,就还是冯家的大儿媳,这小叔子轻薄嫂子,致人重伤将死,如若对簿公堂,想来也是要有个说法的。”
“咱们村子小,但是我也要找人说到说到,是不是就没有王法了?是不是谁家的小叔子也能去轻薄嫂子了?”
柔柔的声音说出的话却犀利逼人,直气的赵兴一个倒仰。
“你!胡说!咱们驿村好歹也有三百年的历史了,上对祖宗祠堂,下对村中百姓,一直是守理守法,怎么能罔顾人伦?”
一个毛丫头,想跟他斗,当他这个村长是摆设?
“可是,你怎么证明当初是冯海要轻薄于你?也不能你说是就是?莫非你嫌弃冯大是个傻子,想勾搭冯海一起谋夺家产,被冯海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