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忍不下去了,“大舅,我跟外婆的责任田四舅都种了几年了,买种子化肥和农药的钱,你给了几次?是每年给吗?四舅可是每年都把粮食分给大家了。
本来四舅一个人种地,就已经很辛苦了,他家还有四个人的责任田要种,四舅已经出了人,那该你们出的钱,你们次次都按时足量的给了吗?”
安夏重重咬着次次二字,盯着其他三个舅舅,安家庆立刻低下头,看样子是坚决不出头了。
“安夏,你越来越没规矩了,大人说话,你一个孩子插什么嘴。”安家国怒道。
“大舅,别管我是不是孩子,你就说给了没?是不是就第一年给了一次,以后每年都以各种借口赖掉,你不给,二舅三舅更不会给,每年四舅出力不说,还要出钱,两个表弟都在镇上读书,四舅家里经济负担最重,大舅,你怎么好意思!”
安夏不理会安家业焦急摆动的手,她今天就要当着外婆的面把这件事情说破,不然三个舅舅一起糊弄外婆,四舅又是个求家和的人,更不会在外婆面前说什么,外婆还真以为自己四个儿子都挺好,都挺团结,都互相帮衬呢。
“家国,夏夏说的是真的?这么些年,你们三一直都没给老四种地的摊销?”
杨金英就着昏黄的灯,这才仔细看了看坐在墙角的四儿子,打小四个儿子中老四长得最好,一双大眼睛透着灵气,圆脸白皮肤,脸上还有两坨腮肉,看着就像年画上讨喜的福娃娃,要不当年那个福建老板也不会那么喜欢老四,甚至动了带他去福建发展,认他做干儿子的念头。
老头子舍不得老四,加上老四这孩子又懂事又孝顺,比其他三个儿子都强,她跟老头子也都有私心,想留老四在身边儿养老。
可这么多年过去,要不是今日仔细瞧,她都没发现,老四怎么瘦成这样,脸上的肉也没了,眼睛也不似以前明亮有神,衣服穿的是四个儿子中最差的,她心头忍不住一酸。
“老四,你三个大哥是不是没给你钱,你为啥从不跟我说。”末了她望着大儿子,“当初你是咋跟我说的,你说安家你当家,就是自己吃亏也不会让三个弟弟们吃亏,你是咋当家,咋做的大哥,你怎么在你临死的爹床头保证的,你对得起你爹吗?”
“妈,大哥也不是没给,以前给过,后面大哥忙,就耽误了,都是小事,是一家人,多一点少一点没必要太计较,这事情告诉您干啥,又不是多大的事,您别哭啊,妈,我好着呢,真的!”
安家业见母亲难过落泪,心里难受,上前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他没用,当儿子不能好生孝敬老娘,给老娘点钱,还要背着媳妇,想办法攒个半年一年,他也想把日子过好,他拼命干活,可日子就是这样,年年如此,刨去吃喝,根本剩不下什么,尤其是这几年,两个儿子读书,日子更是艰难。
“就是,妈,我当什么大事,您看您把家国说的,他好歹是老大,您偏心小儿子,也不是这样的,家国这几天身上天天疼得没办法,还要下地干活,不过一点小钱,老四掏了就掏了,谁知道每年分稻子的时候,这钱他有没有扣出来。”
乔冬梅的话让安夏心头的不满,再也压制不住,“一点小钱?小钱大舅妈你怎么不给?大舅忘了,你怎么不提醒大舅,一点小便宜也要占,大舅的好名声都让你毁了,妻贤夫祸少,我大舅忘了你就装糊涂,你这是离间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你还污蔑四舅贪污稻子,每年打下粮食,二舅跟二舅妈自己田里的粮食都不着急卖,先盯着四舅把我跟外婆自留地的粮食卖了,一笔笔记得清清楚楚,算的清清楚楚,四舅多拿过一分没?二舅,你说句话,难道看着大舅妈诋毁四舅?”
安家庆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刚才那番话,明面上说他记账清楚,内里啥意思他早都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