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冬少雪,三月底,依然春寒料峭。
一年之计在于春,勤劳的人们早早的到开始了春种的准备,秀绫在房子东面的果园里整理土地,过些天土地湿润后计划着种蔬菜。罗生开车去开垦荒地——两年前罗生试着开垦了几亩荒地,又进行了一些土壤改善的错失,经过一年的料晒和平整后,去年试种了向日葵,成活率竟然60左右,今年决定再多开垦一些。
去年冬天姥姥的身体就不如从前了,或者是回老家累着了,也可能是年轻时受的辛苦太多,随着岁数的增长,终究是敌不过岁月的磋磨。曾经的腰疾加重,高血压也比之前厉害了,春节过后就一直仔细修养着。三姨和妈妈带姥姥到医院去看病,医生说就是上了年纪,要注意少激动多休息,不要劳累,输了几天液体,回家慢慢休养着就好。
两个女儿隔三差五的过去看一看,尤其三姨离得近,更是隔两天就过去看一看。帮着做些吃的,再干些杂活。姥姥只让她忙自己的就好,自己慢一点也可以做饭干家务,还没到了坐着等别人伺候的时候。但是两个女儿依然感觉母亲的身体状况不佳,需要她们多些时间膝前照顾了。
随和天气的转暖,距离搬新家的日子就越发的近了,秀绫想着等搬入新家,天气又暖和,母亲住过来身体和精神状态一定会好起来,甚至在和罗生商量,要不要把搬家的日子提前到五月份,五月份的天气就非常温暖了,又是一年春浓夏初的时节,也是搬新家的好时候。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在请先生过来看一下是否有合适吉日吉时才可以定。
那天下午我和弟弟在屋里写作业。
突然,呼啦啦一片声响,紧接着是大门被推开有人进院子的声音,我和弟弟都没有动,家中来人是很正常的事,他自然会进屋的,只是听着来人有些匆忙,而且刚下自行车就在院子里喊话:“家里有人吗?有人没?”不是走亲戚的——我立刻放下笔跑出屋子。“你妈呢?”“在旁边地里干活……”我用手一指东面“我去……”,“叫”字还没说出口,那人已经一阵风的掉转自行车跑出去了。留下我错愕的想着都没看清来人的样子,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过几分钟,妈妈跌跌拌拌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眼里充满泪,还有忍不住的抽泣声,我立刻紧张起来,怯怯的看着妈妈匆匆茫茫扔下手里的东西,推出自行车和来人一起出门,边走边回头对我说“你爸回来让他赶快来姥姥家!快去地里找你爸……你姥姥病重了……”我一看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妈妈已经出了院子的身影,紧张的大脑发蒙。跑回屋扔下笔,叮嘱弟弟自己写作业不要乱跑,就出门去叫爸爸,我知道他在哪里开荒地。
听我说完,爸爸匆忙收拾东西和哥哥一起回家,交代我们兄妹一会儿自己做饭吃,也匆忙骑车赶去姥姥家。
我和弟弟胸透蒙上了一片乌云。摊开书本却没有心思写作业,也不敢互相说出心中的担忧,似乎害怕一说出来就成了真,默默地把担心压在心底。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菩萨保佑姥姥没事……菩萨保佑姥姥没事……菩萨保佑姥姥没事……”,努力压制着心里那一丝不详的预感。
整整一个下午屋子里都好安静,连外面的羊羔似乎都没有叫一声,连看家护院的二黑也没有叫声。
兄妹三人沉默又忧虑的干着家务,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拖滑耍赖,没来由的神情肃穆心事重重,不时忐忑的向大门外张望,那天哥哥做了饭,可我们都吃的素然无味。
天很黑了,弟弟已经困得歪倒在桌边睡着了,爸爸进了院子。我和哥哥立刻迎上去,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爸爸的脸色——很不好看,面色沉郁,眼神低垂,沉默着放好自行车,走到门口,才看着我们说了一句
“你姥姥没了”
“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