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和溪留争了一路,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像喝酒分不清高下一样,他们连谁更可笑也分不出高下,最后只能偃旗息鼓,相对苦笑……
雀儿见他们终于不吵了,小心翼翼道“姑娘,我觉得咱们也得离沈公子远一点,不然下回,芸袖姑娘又该找您麻烦了……之前已经被泼过茶了……”
溪留抿笑,看了一眼脸色微变的沈听,拍了拍雀儿的肩膀,故做安慰道“无妨,你少东家岂是那种怕热茶的人,我瞧某公子孤苦伶仃的,太过可怜,正好我也可怜得很,就凑个酒桌好了。这世上,也难得找到与我一般磕碜的酒友……”
沈听瞪了雀儿一眼,朝溪留道“以后有我就没有这个臭丫头,溪留,你好自为之。”
溪留无奈,只得又安慰他“成了,别小气了,雀儿说的哪里错了?她只是关心我、只是不理解我们这样同病相怜的情谊而已,你放心,本姑娘不会为了这些个小事丢掉你我喝酒的情谊的。不过嘛……你这事,还是得想个法子解决才好,总不能,每次都逃……芸袖,我虽不喜欢她,但她……也算可怜人。”
沈听松了一口气,回“我晓得,用不着你操心,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事,好歹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是你……你要做到什么程度?真要为了安清明,耽搁一生吗?”
溪留回“正好我也不曾有什么奢望,既然没有那个命,便就这样吧……”
沈听不再说话,两人各怀心思走了几圈,天空落起雪来,一开始还是鹅毛小雪,不肖一会,雪量加大,大氅再也抵挡不住,两人只好舍掉逛街,转身往回,打算回院里煮酒喝去。
时间倒回几个时辰前,京北的院子里,溪留刚出门去,安清明便收到暗卫死生回复,约莫午时,国师车驾会从皇宫往国师府赶回,经过北街。
安清明收到消息,将自己的计划在脑海里过了两遍先换好装,之后去选好的那个路段等待,那个路段人烟稀少,不会很快传到别处去。对了,还得带上之前选好的人,扮做围观的人群,之后演一场冤案,把国师骗来院子里。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与他合作,以求相助。
在京城,尤其在皇宫,没有一个雄厚的支柱,如何立足?
大年初二,朝堂未开,无需听朝议事,柳之絮走访皇宫,不过是依例拜个年,做做样子,以示皇宫与国师府之好。柳之絮,也就是刚刚继任的国师。此前,国师有很多身份,其中一个身份,便是南水首富的公子——季柳。
他坐在马车里,一边望着车窗外,京城被大雪覆得雪白,天空阴沉沉的。一边思索回府后该干些什么好,别人都说,年节最是热闹,但他觉得年节没意思极了。就算府里还住着江枫眠和江枫晚,就算他也算是与他们一起长大,但他,依旧觉得人生漫漫、孤寂难耐。正烦闷着,忽听车前,有人声音戚戚,大喊冤枉,他原不想理会,但看那喊冤之人扮得情真意切,又见有许多路人围观,于是强提精神,耐心倾听。这路段,原先是没有几个人的,那人扮得再真也没有用,只看他身后的人群,他便知道他是怎样的货色,不过见他用心,他才生出些趣味来。这大过年的,这人,竟有这样的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