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一想,这事儿,到这儿了就算了了,不能再提。转而又道,
“自你进了门,家里多少的不安分,爷到外面那些人都背着笑话。好好的大少奶奶现当着府里的家,你屋里多少人了,倒是缺人照料的吗?非要锉磨老实头儿,日日来伺候你?家里外头都是闹,日子是过不成了,爷今儿给你休书,你走吧。”
营房福晋愣在那里,回不过味儿来。
“您叫我去哪儿?我那俩兄弟,都不成器,还是爷给了活路,如今也都出了事儿爷,爷,您不能这么绝情,您救救我,我不走。我哪儿也去不了啊爷!”
人到了绝境,才明白,得意时作来作去的可为的什么?到了这一步,悔断了肠也没用。
所以她这算怎么回事呢?好不容易找了福伦嫁,可以前再恩爱,男人遇到了前途性命攸关时,哪怕他是已经烧起来的老房子,也是要断臂疗伤的。
扭头见海兰在一旁,登时明白过来,指着海兰大骂,“是你,都是你是不是?是你气不忿爷待我好,给我设的圈套。爷,我纵有千不好万不是,爷念着咱们的情分,不能撵我出门啊,出了这个门我可没活路了啊!”
她心里倒是不糊涂,都明白。
声声凄厉,哀哀无告。石景绮虽是老姑娘嫁人,可容貌确实千里挑一,这会儿哭的梨花微颤,人又是瘦了好几圈,伏在福伦脚下,楚楚可怜。
福伦心里不忍。这还是以前那个跋扈骄纵的福晋吗?俩人到底干柴烈火的好过。
差点要松口了,回头就瞧见海兰斜睨着他,嘴边浮起讽刺一笑。
海兰来的比营房福晋早会儿,福伦怕自己狠不下心,叫了她来。
可海兰听他说完便拿手去摸他的胸口。他正疑惑呢,就听海兰撇嘴道,“爷这颗心,什么时候硬气过?您自个儿摸摸以前见了她石景绮就是一包水,今儿个我瞧啊。要我信您的话儿,我就是个实打实的棒槌,通没心眼儿!得,我也甭跟您这瞎耽误功夫,还不如回去找地方听戏折子去呢。”
被海兰的笑脸一激,福伦又醒悟过来了。今儿他要容了福晋,明儿他在朝堂上就难容身。
一跺脚,咬牙去拿笔墨,“我这就给你写休书,你来福家,也没陪嫁也没傍身钱儿,如今还拎着包袱去吧。银子呢,去账房拿一点,回去典个铺面,好好过日子去吧。就当是咱俩这一遭缘分的念想。”
这是绝了她的退路。
营房福晋这时想起福伦以前还许过她的诰封,那会儿她觉得那玩意儿不当饭,也不当钱使,左右没放心上,也便没催福伦去办。如今,要是有个诰封护身,福伦怎么也不能这么干净利落就轰她出门呐,早知道,先忍忍,把诰封骗到手啊。如今一切都晚了。
海兰拿着墨汁淋漓的文书,轻飘飘丢在她面前。“石景绮,落今儿个这下场,您这也算是活该啊,记着,下辈子得了好事时,可再别这么黑心肝的折腾了,您说您费那些劲儿,啧啧,人家手指头一捻,您哪,不还就跟齑粉一样?”
她没说她话里头的人家是谁,以她的聪明,早也猜测到营房福晋犯事儿,跟福慧和皇后娘娘有些关系。可以石景绮这眼界儿,未必就能想明白。
营房福晋手里拿着下堂书,只瞅着海兰在面前得意,心里结结实实恨上了海兰。
福伦见她这不明所以的样子,知道这会子还蒙在鼓里。心想还是七爷说的对,这样的女人,可不给他招祸吗?海兰虽是打那种地方出来,可却玲珑屋子八角亮,处事为人,没有一件事不圆滑,比她可强多了。说到底,可惜是那出身,这才不能扶做福晋。
舍卒保帅这一招,是那九点醒他的,他知道,这也是皇后的意思。七爷到现在只放他回家,却没提结案,就是要等他断了营房福晋的关系,那样一来,皇帝那儿打一马虎眼儿,休福晋的日子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