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康嫔是一回事,人命关天的大事,不是拿劲儿的时候。
她不冲着皇后,也不向着宁妃。孩子总归无辜,她不爱在这时候跟人计较。在她这儿,人都是一样儿的,自不会为了好恶或者为着将来的荣华富贵,在这上头使坏。
大龄子说这就是翠微跟她的区别。她呢,进了宫就处处隐忍,在宫里小主儿跟前都是卑躬屈膝,可再躬腰,气度都是不一样儿的。翠微打扮的再隆重,再气势逼人,也是扯虎皮,究竟还是她尊贵些。
大龄子说话损,说小家碧玉的翠微跟她没法比,三人一同站着,总觉着她这头更亮些。
翠微是嫡女,家里也千疼万宠的长大,只是小府小邸养大,透着精明算计,一股子小家子气。
她是庶女,可有雅布替她撑着,再加上福晋也不作践她,她跟福慧儿都是尊养长大,那份贵重深入骨髓,在悠深漫长的日月中挥发成一种气度。
所以翠微越是跟她比,就越是落下乘。
素格眨了眨眼睛,“知道了,我会帮你把话带到。”
虽然不在意被小德子算计,但不代表她瞧不出来。明面儿上大家说白了,下回都掂量着,别打量别人是傻子。太精通世故了不好,同样实心棒槌也把自己后路堵实了,将来人人都拿捏你的时候,那时你再开窍也没用。
素格这点好,揣着明白装着糊涂,哪样都能来。可别以为这样能欺负她,冷不丁她也捅你肺管子,根本占不了好去。小德子虽知道糊弄不了她,但见她答应了就也放心了。答应的事,她一定做到的。
往西暖阁去,幔子低垂,本是皇帝午睡的时候,不过赶上要紧事了,也有规矩的。
她在幔子外停下,轻声请安。“主子爷万安。”
说了几遍,声音渐次大起来,这样才不至于惊了圣驾。就算皇帝深睡着,这样的细微声气,慢慢被唤醒,也不会闹起床气。
听了一会儿,里面依旧静默,果然没有人回应。
照理郭公公是当值的。御前从来不会无人。
她起身稍放了声道,“主子爷,奴才有事禀报,这就进来。”
说完刚要掀起幔子进去,里头有人匆匆出来。抬头瞧,是郭公公。
她松了口气。不管小德子是不是撒谎,见了郭谦就不怕耽误事。
“公公,是景仁宫来人,娘娘发作了,大概要生了。”她先提起皇后,郭谦脸上本来就凝重,一听更严肃了。
“什么时候的事,收生姥姥去了吗?”郭谦问。
素格说去了,人都是早备好的,随叫随到,“刚急急火火的报信,应该刚发作。”细想不对,康嫔都已经到宫外候着了,发作时候大约不短。可为何小德子才来。
只好敷衍过去,“报信的人先找玉小主来着,寻不着,才到处碰,找到我这里,就过来禀告了。”说完穿过郭谦肩头望进去,隐约见到皇帝淡黄绫子的衣裳,并不在榻上,是在窗下炕上。旁边背对她有一个人,露了半个身子,似乎知道她朝里打量,又往旁边紫檀雕龙凤格子躲了躲。
皇帝在跟人说话。
不是说起不来,没气力见人的?心里存了疑,收回目光,声音放大一些道,“也巧的很,宁主儿也前后脚有了动静,这会子也要热水伺候。景仁宫乱着,来请主子示下。”
里头淡黄绫子衫晃了晃,“如妃怎么不在?后宫交给她,她怎么主事儿的?”
是皇帝的声音。
声音虽不比寻常洪亮,却也有着底气。瞧着皇帝是真好了。果然承德的鹿血好用?
她不方便接这个话,为难的瞧眼郭谦。
郭谦低了头,看皇帝不再说话,便轻声道,“先使人叫如妃到景仁宫伺候,主子这就过去。”
她忙答应,又想起康嫔,“公公,康小主也在景仁宫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