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传到季嫣耳中,她脚步一滞,回头看见季绾撑着桌角起身。
“如果你不想回去,就不用勉强自己。”
季嫣能说出这句话,季绾觉得有些意外,她朝着季嫣笑了笑,从齐老太太那边过来的婆子立刻就去扶她,季绾摆手,没让她扶“不必了,这点小事儿我还能自己做到的。”
那婆子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抬头去看门外的季嫣,嘴角翕翕,欲言又止。
长青听说季绾要跟着季嫣回云阳伯府,立刻就炸开了,也不管小丫鬟正在帮她包扎伤口,起身就要往外去。
”不行,姑娘不能一个人回去,我要跟着!“
行至二门处,一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是齐嘉。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门口,有些失态的盯着季绾。
“齐公子,请回避一下。”
季嫣身边的婆子显然有些生气,一边挡住自家小姐,一边尽量客气的对齐嘉道。
齐嘉这才转过身去,却在季绾即将走过的时候一把将她拉住。
所以……这又是做什么?
季绾臻首轻抬,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的望着齐嘉。
两个人的视线毫不掩饰的对视着,无声胜有声,良久,齐嘉到底还是松开了手。
季绾咽下快要忍不住出口的话,再不去看他,抬脚往外去。
季嫣坐在马车里,一脸的嫌弃。
马车缓缓的驶在京都平整的官道上。
时不时有策马疾驰而过的挥鞭声,马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觉得窒息。
云阳伯府距离齐府四条街的距离,和襄阳侯府相邻。
只是下相比襄阳侯人来人往的热闹,云阳侯府就显得太冷清了些,可谓是门可罗雀。
正是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一路进去,季绾只觉得四处冷清,甚至能看见一些荒落的院子杂草丛生,一路上遇见的仆妇也很少,她不敢相信,云阳伯府什么时候竟沦落至此了,从前还能偶尔看见几位嫂嫂呼朋唤友的在府里设宴。
冬雪簌簌,到上院时,季绾袖子里的手炉已经凉了。
“咳咳……”
官绿色的落地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屋里门窗紧闭,药味熏天,只有暖炉里的炭火烧的正红,昏暗光影里,云阳伯干瘦如柴的身躯仿佛已经没有了生气,看见季嫣领着人进来,坐在床头捧着药碗的妇人看了过来。
黄氏似乎一夜间老了许多,未施粉黛的面庞上,纵横的褶皱让她看起来仿佛年过五旬!
”咳咳咳……都出去,出去。”
云阳伯季泰清撑着半边身子坐了起来,那颤巍巍随时都可能会再次倒下的样子,让季绾觉得很陌生。
从前一年可能会见到他一两次,虽每次都只是遥遥相望,或者是草草一眼,咳记忆里的云阳伯,应该是身材高大挺拔的,在发福的中年还能保持颀长身量的男人…和眼前这个判若两人!
黄氏佯哭抹泪,拉着季嫣就出了屋子。
走到开着窗的外间,黄氏深深吸了一口气,“险些闷死。”
季嫣不以为意,望了一眼内室,面露疑惑,“父亲要说什么?还有什么是母亲听不得的,做什么要把我们都支走?”
这话提醒了黄氏,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女儿一眼,旋即招手叫来了自己的贴身嬷嬷,“你去门口守着,若是侯爷又什么吩咐你就进去。”
说完又压低声音嘱咐道“顺便听听,侯爷都说了些什么。”
婆子会意,转身进了屋。
季绾第一次和父亲独处,只觉得十分不自在,仿佛和她在一起的不是她父亲,而是一个只见过几次的陌生人,那些来之前想问的话,在此时显得十分不合时宜。
倒是季泰清显得比较随意,他指了屋里八仙过海圆桌上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