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指着不远处的杜老爷父女,颤抖着嘴唇道“曾侍郎,我……我好像杀了人了……”
曾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色惨白了几分。
但他很快就稳住心神,摇头道“不!白少爷,这跟你无关!是这刁民驾车冲撞了你,你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是自作自受!”
“真……真的?”白文广扭头看他,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害怕。
曾博按住他的肩头,找到了说辞,他也没那么紧张,又强调了一遍“真的!白少爷,此事与你无关!就算到了公堂上,也只是刁民作祟……”
他的话,似乎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白文广听了,也彻底回过神,目光里透露着一丝阴狠,“你说得对。这跟我无关。”
他刚才是糊涂了!
先是被炮仗吓得失了魂,又突然看到自己撞上马车致人死亡,才一时失了理智。
这会儿,已经理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曾博看到他又恢复了常态,顿时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朝杜老爷走过去。
当看到地上那一滩脑浆和鲜血混合的污秽之物时,他倏地移开视线,对杜老爷说道“你是何人?为何阻拦朝廷大臣的仪仗?”
杜老爷跪在地上,听到这话,倏地抬起头,目光幽幽似是泛着绿光,说不出的瘆人。
被这目光一瞪,曾博心中涌出一股恐惧,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顾晏混在人群里,从一开始看到杜老爷的惊讶,再到此刻对白文广等人的嘲讽,心思更是跟着转过千百回。
她静默了片刻,转身离开。
刚推开雅间的门,林逸清便打趣她,“顾二小姐,你们姑娘家如厕都要这么久?”
顾晏瞪了他一眼,也没回答,乖巧地坐了回去。
半夏连忙给她递来奶杯。
她刚要张嘴,脑海里蓦地想起刚才看到的血水,顿时把奶杯推得远远的。
林逸清诧异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后,才问“顾二小姐,你戒奶了啊?”
“不是,”顾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问他,“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出大事了!”林逸清对她说,“刚才丞相府那位白少爷的马儿受惊,当街与一辆马车相撞,直接把车里的人撞飞了……”
顾晏缩了缩脖子,惊道“那人呢?”
“死了呗!”林逸清摇摇头,“这当街横祸可真是闹大了!现在下面正一团糟呢!”
顾晏搅了搅手帕,看向江寒舟,轻声细语地问道“江大人,按照本朝律例,像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呀?”
江寒舟道“按理说,杀人应该偿命。但若是无意伤人,可酌情减免。”
林逸清又接上他的话,“这个白文广,可是白丞相的独苗。死罪一免,又有他那个丞相老爹暗中打点,最后极有可能是不了了之。”
“这等杀人凶手,怎么能不了了之?”顾晏握拳,眼睛却不自觉地瞥向江寒舟。
江寒舟却笑了,“顾二小姐想要本官怎么做?”
“江大人的意思,我有点听不懂,”顾晏低下头,怯生生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又岂是我能干涉的?不过,我相信大人公正不阿,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尽管这么说,但她心里十分惴惴不安。
本来,她的用意是捉弄下白文广,让他刚来金陵就受一点教训。
但在看到那一场当街横祸时,突然生出一种大胆的想法——
她想用杜云纱这个恶人的命,来让白文广这个歹毒之人受到最重的惩罚。
也不知道,江大人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她抬起头,冷不防撞入那双深邃的眸子,身子忍不住一抖。
江大人的眼神好可怕,总感觉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都被窥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