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思道“这婢女不是落水而亡?”
“当然不是。”杜学海说,“其实,这婢女是先被顾二小姐砸死,才抛尸湖中的。”
他走过去,给那具尸体翻了个身,指着那婢女的后脑勺说“这就是置她于死地的伤口。想必顾二小姐抛尸湖中,也是出于这个考虑。一旦尸体在湖中腐烂,面目全非,那就无人看到这处隐秘的伤口了。她自然就能洗脱嫌疑了。”
关梦月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刚才我的婢女说,她只看到了顾二小姐抛尸的过程,却没看到她杀人……”
“你们说谎!我家小姐才没有杀人!你们这是污蔑!”
半夏实在听不下去了,只差没叉着腰怒骂起来。
关梦月立刻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本小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关小姐还是先管教好自己的下人吧!”顾晏摸了摸半夏的脑袋,皮笑肉不笑道,“我可记得,刚才李嬷嬷还特意拿所谓的血迹来做物证。现在又冒出个板砖,等会儿又是什么?这物证难不成遍地皆是?”
“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
“顾二小姐,物证多,只能说明你手脚不干净。”杜学海毫不畏惧地看向顾晏,鄙夷道,“杀人却没善后的本事,也活该被人识破。知府大人以为如何?”
贺同化看了看几人,一时没有说话。
顾晏忍不住冷笑,“杜公子知道得挺多。我有两个问题,想要请教下。”
“你说。”
顾晏“敢问杜公子,除了你,还有谁看到我杀人了?”
杜学海一怔,抿着唇,没有回答。
顾晏嘴角勾起一抹笑,又问他,“杜公子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板砖是经了我的手,才砸上这婢女的后脑勺的?”
杜学海眼里倏地划过一抹暗色,急道“那自然是我看到了……”
“除了你,还有谁看到了?”
又绕回了一开始的问题。
而这问题,恰好是杜学海没办法证明的。
当时,他看到顾晏主仆对那男人动手时,身边并无同行的人。
如今再临时去找一个,不仅来不及,还有可能会有穿帮的危险。
这个顾晏,反应居然这么快,又这么难缠!
真是低估她了!
眼看着顾晏那边就要峰回路转,关梦月也急了,“顾二小姐是要垂死挣扎吗?人证物证俱在,你却非要强词夺理,真当本朝的律法是摆设的?知府大人,我认为凶手已经找到,理应尽快捉拿下狱,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这女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她怀疑,再让对方说下去,有罪都要变成没罪了。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贺同化似乎没看出她的急迫,而是凝视着顾晏,说道“顾二小姐说得不无道理。”
“知府大人!”
临到这关头,竟会在贺同化这里掉了链子,关梦月几乎要疯了,“知府大人,你可是金陵的父母官,怎么可以听一个杀人犯的狡辩?”
岂料,贺同化神色一正,一本正经道“关小姐,一切都还没定罪,这杀人犯一说,又从何而来?事关重大,还请你慎言!”
“你……”
“知府大人,”杜学海看了下关梦月,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便听他说道,“草民想问,明明我已经看到顾二小姐杀人,还拿出了证明她杀人的物证,为何还不能给她定罪?知府大人此行此举,实在很难让人信服。”
贺同化却道“按照本朝律例,仅有目击证人的口述,无法定罪。定罪可没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从目前来看,呈现在众人面前的证据,全部来自于杜公子的陈述。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这还不够吗?”关梦月压制着满腔怒火,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