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音落,时非晚抬起头,竟是见沐熙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她近前。
只本着给老友打招呼以及表达此时感谢的心思,时非晚忙朝他点了下头。沐熙也回了她一眼。只对视之时,一人瞳底清净无痕,一人却涟漪浅浅,似匿万语千言。
“你说什么?”那季将军同身后一众漠州兵直直朝沐熙盯视而去。
只季将军立马注意到了二人间的对视,分明是熟人无疑。
“你你你……”脑子似比之城门被破还遭雷击般,季将军又一指时非晚:“你……”
“将军,事有缘由,还望将军先考虑大局。”时非晚忙道。
她知季将军想说什么。
只怕之前他还一直未真正信过她是真的金州兵。如今得了证实……
季将军脸上色彩纷杂,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会发生在眼前。只泰城的战事让他此时连太多惊疑的时间都没有,立马琢磨起了沐熙那一句的价值来。
瑜岭?
大楚那唯一的一次漂亮战,竟就是她所布?
“好!本将信你一次!”
许是金州新秀败敌的消息实在太让人惊艳,又许是再次琢磨过后真觉新计可取,季将军又有过片刻迟疑后,终于,一拍手,说道:“若依你所言,能折部分蛮子战力,本将可允你赏。”
时非晚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将军,那心照不宣之赏,能否允下?”
“……”
季将军也是个精人,知时非晚指的是什么。眼下,没有比打好战更重要的事了,遂便道:“可以!本将一言九鼎,绝不失诺。且,你之官位,亦可一升。”
“……”时非晚双眸瞬间澄亮。此意……是说可以留她在军中?
因着猜到了自己身份大抵已被季将军看穿了的缘故,时非晚此途之中心思一直都有些忐忑。但此时,那忐忑随季将军这话立马散了六七分,又道:“将军若信我,如何设伏,我心中亦有一法。”
季将军又怔了下,“哦?说来听听。”
“只将军一人可听。”时非晚站起身来。言落,她便见季将军听言便下了马来。时非晚忙走过去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话完,季将军神色却骤然一变变,眼底波澜如滚滚江海,“你你你……”
时非晚忙往后退了一步,道:道:“将军既信了我那么多,不如索性相信到底。”
季将军脸上翻滚着千层惊浪,但这,此时于时非晚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坏现象!因为,他惊,可却反而更信了。
因,时非晚方才悄悄说的提议里——
不得已完显露了她自己的身份!
季将军此刻看怪胎似的看着她,实抑不住心中激浪。此时,他脑海中涌现了苏老将军那张庄严又慈和的脸……此女,竟……竟然就是那位苏老将军的外孙女!
原来是她!竟然会是她!
难怪!虎父无犬女!
将门之后,有此天赋,又有何奇……
“好!依你之言!”季将军拍下板,大呵一声,便转身看向身后漠州大队,道:“听我之令……”
便立马依时非晚的某些安排,部署了一些什么。
交待完,便又立马点出了一个斥候来,道:“你们两个,持我军令,快马加鞭去往泰城城东,让江将军想办法直接弃城。北蛮子人数太多,往东追去,里外围攻,在那儿打,大抵是伤敌一千自损两千之局。此棋,我们不走。城池失,还可夺,但人不能失。”
“是,将军!”两名斥候立马接下了令,策马而去。
斥候的马都是队里最快的。这传消息的任务落在了他们身上而没有再选沐熙,是因季将军这会儿看出来了,那位沐兄弟身上伤不小。此情紧急,派队里的斥候而去自然比派遣伤员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