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语气,似不知怎么继续开口。可话到这份上了,他略一沉默后只得接着又道“实不相瞒,三妹妹提起我身子病弱,不是假事。而且……还不轻。玉某……活不过三个月了。林表妹今日算计这番,其实也是不晓得我病情重至了这种程度。”
时非晚盯着他,哪里想到他会自己对她说起这个。
“父亲欲与官家联姻,很是看好这门亲。今日我得见姑娘,才知这世间竟有这等的妙人儿,本该珍惜这场良缘。只可惜我是福薄之人,必顾不了姑娘多长时日,姑娘若真嫁进来,便是断送了一辈子。玉某不忍,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玉某做不了父亲的主。今日相告之后,姑娘可以如实诉给时大人听。”
“……”
时非晚听明白了。前头那什么“妙人”之类的话是表面的一套开场客套词。后边的才是他的重点。
他这是……瞒着玉家老爷,把这个以为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告诉自己,想让自己得知这场姻缘是个“坑”,从时府入手让这场亲结不成呢。
“你不想娶我?”时非晚对他的说辞毫不意外。
“咳……”玉锦这次是真被呛到了,“姑娘,玉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玉某命薄,不是良配,姑娘……”
“是病重还是中了毒,公子还是寻别的大夫,好好查探一番的好。”时非晚打断他的话,却是突然说道。
玉锦一滞,突然卡住,那先前久未见有任何多余情绪的清眸里,此时添上了一抹不可置信。
“治病,都是得寻到根源,对症下药才有效果。公子不妨去查查这‘病’是怎么得的。吃过什么不该吃的,或是碰过什么不该碰的,还有你那个大夫的药,有没有问题。公子在府中还有庶弟,府中二姨娘掌家,想来她是个不愿见着公子好的。只有找到了源头,公子的病才有可能治得好。”
时非晚觉得找着了机会,几乎没了多少含蓄。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公子去查查吧。若是能查到源头,寻到正确的救治方法,还能活下去的话,捎信给我,这婚事我会再作斟酌的。如果……公子便是查到了什么,却也晚了,依旧治不好了的话。那这门亲……我心甘情愿,就这么定了。告辞!”
说完心中想说的全部,时非晚起身,将一杯茶水一口饮尽,便转身,再不多留跨步而去。
身后,玉锦坐在石桌前,素来温清寡淡的玉颜之上添了些许颜色,愕然的看着时非晚渐行渐远的背影,她身形纤瘦,背脊却直立如竹,天雨般的一袭青,风姿卓然,气质……难述……
玉锦清瞳中隐有几圈涟漪浅浅晕开。许久后才收回视线,低头暗思
若还治得好,她会再作斟酌。
若是晚了,真治不好了,这门亲,她心甘情愿……
她图的,竟就是……做寡妇!
“咳……”玉锦咯起血来。
……
“真真是个世间罕见的奇人儿!”
寿宴之后,宁安长公主一回长公主府,便在自家院中回味着什么事,极具兴趣的开始了她的第n声感叹。
宁安长公主身后给她捶背的两侍女再一次面面相觑。
这长公主都议论了半个时辰的时家姑娘了。
“姑母,你能不能走点心,下的什么臭棋!”
宁安长公主对面,岑隐已经被自家姑母拉过来下了整整半个时辰的棋了。
他从小在边地长大,对于棋这种修身养性的活儿接触得很少,棋艺并不精通。可饶是这样他也看得出对面姑母下得比自己还臭,简直就是在乱摆一通。
宁安长公主还不待回话,坐在她右手侧的一名十四岁大小的少女便轻笑道“隐哥哥,母亲这是在让着你呢。”
回话的少女是宁安长公主唯一的闺女,